《无伤时代》摘抄 - 雨停的时候,江与母亲刚下工
雨停的时候,江与母亲刚下工。江走在小径上,看见雨后的山村沉进一个清亮的黄昏里。那些如日影一般的老人们,从各自的隐匿处一一游出,他们聚到树荫下,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手上拿着假牙,有的卸下挂在膝头的义肢,在渐次暗沉的金黄光影里,温吞吞地说着话。 ...
雨停的时候,江与母亲刚下工。江走在小径上,看见雨后的山村沉进一个清亮的黄昏里。那些如日影一般的老人们,从各自的隐匿处一一游出,他们聚到树荫下,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手上拿着假牙,有的卸下挂在膝头的义肢,在渐次暗沉的金黄光影里,温吞吞地说着话。 ...
省道向海、县道入山。在两条马路会合的三岔口上,立着一座两层楼高的钟塔。塔面上的机械钟停在一个永恒的时刻上。人们抬头一瞥,很快就能确定这钟已经坏了。不,钟其实并没有坏,它的分针挺着自己的重量,在“九”这个刻度上,像脉搏一样隐隐跳动,努力想要跃...
老者的声音总算听不见了。他们偶一抬头,会看见枝丫间的月亮,那是一团大圆月,它被纷杂的枝丫分解、切散,在他们眼中铸成没有形状的光——或者,那夜的月亮根本是直角三角形的,谁在乎呢? 《无伤时代》| 童伟格
“整整三天啊。”游万忠说,终于让他等到了。在车上,他看见雨云稍稍却脚,向后卷收,马路上现出点点太阳,最后落尽的雨丝,都成了路面上发亮的光。“还等什么?”游万忠猛踩油门放胆大吼,杀进光里。太阳一直被他赶着跑,愈跑愈急,马路上一片泛光,雨云被...
“整整三天啊。”游万忠说,终于让他等到了。在车上,他看见雨云稍稍却脚,向后卷收,马路上现出点点太阳,最后落尽的雨丝,都成了路面上发亮的光。“还等什么?”游万忠猛踩油门放胆大吼,杀进光里。太阳一直被他赶着跑,愈跑愈急,马路上一片泛光,雨云被...
在我们的心中,存在着一个不远不近的现实,这个现实比昨天的哀伤近,比明天的忧虑远,我们信任这个现实,因为这样微妙的距离,常让我们激发出一种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悲悯情怀。 《王考》| 童伟格 〔读者分享〕
我大伯转头,看见那条小河在他的左近出海,在他面前弯弯曲曲环抱了一片河滩,这时他又有一个想法,我大伯觉得,这个出海口也像是他的村庄的一个巨大肛门,因为它随时有可能就这样,把一个完好无缺,或者精疲力竭的身体。给排了出去。我大伯就要回家了,这想法...
那是要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何以大多数的城市人,都认为城市里不会有鬼魂、不会有死后的居所。何以他们都认为城市里有的,就只是眼前那唯一一个现实世界—一个个互不相识的人,在街巷底错身,无语、无目光接触,如此而已。(童伟格《西北雨》 ) ...
我们生活在这里,光是要维持它现在的样子,就已经精疲力竭。——童伟格《王考》
他听说,世界将要毁灭了,只是,一代一代的人过去,他长大了,变老了,世界还在,这很令人尴尬。那些毁灭性的话语,碎片般留存在书架上,或者,无数个日夜,在将醒之时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成了人们将称之为“梦”的事景。(童伟格《西北雨》 )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