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抗抗的作品 -雪不能永远复盖道路

雪不能永远复盖道路
文/李 工

在众多的女性作家中,本人阅读张抗抗的作品相对较少。犹记十多年前买了一本《中国散文排行榜》,内中有她一篇《游子文化的现代性》的随笔,内容说她19岁离开杭州前,曾在当地的德清插过队,后来又去北大荒当知青,再后来从北大荒到哈尔滨读书,至直到京定居,三十多年一直是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游女)。
她写道:当年北大荒的生活当然是孤独和寂寞的。记得有一年,在我生日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块白色的手帕,角上用红色的丝线绣了我的名字,是“抗抗”两个字,这个手帕是妈妈寄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觉得这块手帕沉甸甸的,包含了很多意思,它像母亲柔软的手掌,替我揩去劳动的汗水和思乡的泪水,真真切切地体会过“慈母手中线”的那种情境······
许是我的夫人是个下过乡的知青,也许我曾沾过夫人的光多次参加过他们下乡知青的聚会,结识数十位己经迈入暮岁之秋的老知青、老朋友,聆听过他们许多发自肺腑的故事,所以一看到有关下乡知青的作品就格外感到亲切,进而对这一类作者也颇感亲近。那时的张抗抗尽管收到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小手帕,但是在那种物质极端匮乏的年代也价值无限。这令我想起当年和俺夫人同一知青组的小妺妹,那年她只有十五、六岁,家里又极端贫困,平时连一卷卫生纸也买不起。例假来了,就胡乱寻一些破纸烂布抵挡。后来连这也寻不来了,只得脏着裤子、红着脸面、顶着耻笑、忍着羞愧下地干活。
真正关注这位女作家,是在去年岁末,全国新一届作家协会领导班子高调换届,铁凝仍然当选主席,莫言等15人当选副主席,有人却宣扬张抗抗被“开除了作家协会”。
张抗抗出生于1950年7月3日,即如到2021年12月中旬中国作协召开换届大会为止,她已经71岁零5个多月,按照中国正常的退休界限,她已经完成历史使命,正常退休了。
不久前,在网上偶见张抗抗的一篇千字散文,题目叫《文坛的无事生非》,由名为“王姐”的女士诵读,声调委婉柔和,抑扬顿挫,很容易把人带进情景交融的故事中。
文章说:
有一年下雪天,我始终被一件事情烦恼着,似乎是为了一些闲言碎语,当时我对文坛的无事生非所困扰。后来偶尔听说某某人在其中做了手脚,于是找来此人住址的纸条,决定趁出差机会到某某人所在的城市斥责、声讨他。抵达该市已是傍晚时分,又下着雪,几经周折仍然找不到纸条上的地址,原来我迷路了。无奈之下敲响了一家的大门(问路),门开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看了看纸条说:“这地方太难找了,我领你去吧。”
不容我说一声谢谢,她便跨出门槛,踩在雪地里。一路上她吁寒问暖,关心倍致,问我亲人是否有病云云。我心里“咯噔”一响,自已其实是在去找一个“仇人”兴师问罪的。似乎就在那一刻,我忽然对自已此行的目的和意义产生一丝怀疑和动揺。我不知道自已来这个城市干什么,我寻找的那个人也许出于无知,也许出于一时利益之心,他才那样做,那也许是一个真的需要救治而不仅是一个偏执的病人······
在老妇人的引领下,最终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她对我说:“等明儿出太阳了,这雪一化,就有路啦!”
我在雪地上久久矗立着,雪一化就有路了。那么,就把冷雪交给阳光去处理,雪不能永远复盖道路。因为路属于自已的脚。
那个风雪之夜,当我终于站在那费尽周折才到达的门台下面时,我已经全然没有了那种激愤的心情,我平静地站了一会儿,轻轻把那张己被雪水洇湿的纸条撕碎,然后,慢慢朝火车站走去。
这便是一位女性博大的胸怀。
对那些“无知”、“一时处于利益之心”或者“需要救治又偏执的病人”,她没有大动肝火或高调抨击,仅仅写了一则千字短文,赋予它深情的思辨和道德论理,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击了他们的种种谣言,把他们驳斥得体无完肤。

作者简介:

李工,河南省作家协会、河南省诗词协会会员。著有长篇报告文学《让灵魂跟上来——“75.8”河南洪灾四十周年祭》、短篇小说集《人世百态》、散文集《人世课堂》、《天南地北双飞客》及《<资治通鉴>记事选》(与人合著)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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