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冈仓天心是日本美术评论家、茶道大师,其英文著作The book of Tea(《茶之书》)1906年在美国出版。这本面向西洋介绍日本茶道的小册子,立刻获得了世界性的声誉,进入了美国的教科书,至今已有十几种语言译本,百年畅销不衰。该书分七章,文笔精雅流丽,为日本文化不朽之篇。
读冈仓天心的《茶之书》
爱摇尾巴的小老虎
你的声音
朋友啊
在我胸中回荡
侧耳倾听
犹如丛林间
那低沉的海响
————泰戈尔
这是《茶之书》作者冈仓天心死后三年的1916年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访问日本,在五浦身着天心遗留和服摄影留念后,写下的纪念诗篇。这位极富才华的印度诗人此刻动情和动容之切,可见一斑,这也是对冈仓天心——这位日本历史上著名的茶道师的高度褒扬。
——冈仓天心
冈仓天心是日本著名的近代思想者,但是在茶道上的造诣却是这位布道者的思想精华,原因在于这位布道者深厚的中国传统思想造诣和对西方思想敞开胸怀的拥抱。《茶之书》的存在,超脱了茶道本身的旨趣,成为一把捍卫东方思想在日渐扬起的西方思想面前的斗争利剑。除了作为茶道的入门手册之外,更是亚洲文化答辩书,但是冈仓天心美术家的特质,却又用优美的文笔和意境,巧譬善喻,引人入胜,藉由介绍茶道的建筑(茶室)、艺术鉴赏、花艺及茶人风范,具体演绎东方的精神文明。
茶的哲学,人们不会只想到唯美的精神。这个词所传达的,是我们整套融合伦理与宗教的天人观:它要求卫生,坚持洁净;在简朴中见自在,无需排场铺张;帮我们感知,界定了万物彼此间的分际,在这个意义上,它是一套修身养性的方圆规矩。
茶以及茶道代表的是一种精神、气质与典雅,与界别的生活方式,不再是诗情画意的娱乐,成为一种自我实现的方式。我们更想说,茶以及饮茶之道起源于中国,更确切地说起源于南方的中国,是儒、释、道思想品格的外显,更是对禅宗思想的形式升华。中国古代的饮茶也就在煎、点、淹这三个阶段,分别对应着唐、宋、明代的感情悸动,俨然成为古典主义、浪漫主义与自由主义的对应。以至于唐代诗人曾言饮茶:
一碗破喉咙,二碗破苦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轻风生。蓬莱山,知何处?玉真子乘此轻风欲归去。
唯有以美而生的人,能以美而死。伟大茶人的末日,如同他们此生的其他时刻,尽是高雅动人。永远试图与宇宙万物的调性保持和谐,就连迈向死亡的未知世界,也都早早准备妥善。“利休最后茶会”(日本茶道泰斗千利休自杀前的茶会),永远都占据着悲剧之美的最高点。
茶道代表一种品格,一种修为,一种生活的态度和精神的实质。茶道本身作为一种技艺并无太大值得尊崇之处,可是附着在思想、修为品格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独立的人格外显。因此,海海人生,波涛自生,对如何修身养性的奥秘一无所知,必将不时受各种愚昧困扰所苦,纵欲强颜欢笑,装作满足,终究亦属徒劳,这是对茶人风范的要求;也因此,所有的艺术杰作,都是人们以最细致最微妙的新生,所演奏出的交响乐章,我们深深潜藏的心弦,因为美丽事物的神奇而终于苏醒,并且不停震动颤抖,以响呼唤,这是茶道隐喻下的对艺术欣赏的最高际。
好书的魅力会让你读来心怡神荡,通体轻盈,思维乘着阳光的金丝,飘然远举,远望天际,鸟瞰山海,俯仰之间,纵览人世林林总总,游目四顾,世界却看得更加开阔清楚。《茶之书》以百多页的篇幅带给你心灵的触动就在于此!
【作者简介】爱摇尾巴的小老虎(1987-),尚书省群友,山东临沂董姓人,清华法学男硕,现就职于**省高检,平日里喜欢读书码字,诗酒文章,独有一番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