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殷锡奎 顾无言原创文学
老傻,就是那位给后人们俗称沙僧的小沙门归根还是傻,他并不知道读那么多书,可缺少正式文凭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老傻读的书,可以用那句古成语汗牛充栋来形容;老傻懂得的学问,可以用另一句古成语学富五车来形容。如果老傻生活在富贵之家,有许多银子可以供他求学,那他一定可以拿到哈佛、刀桥、北大等等一连串数都数不过来的文凭,以及诸多的学士、硕士、博士的头衔,令人炫目。可惜的是,老傻自糼就生活在贫困之家,上不起学,顶到天是偷偷躲在乡村小学的窗台下听到先生的讲解。
可以说,老傻久而久之竟然成为典型的书呆,不食稼穑,五谷不分;顶多会帮邻家放放牛羊而已。不过,照那位私熟先生讲,老傻算得上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了,因为久而久之,就连先生也不及他认字多。
老傻为了求学,不惜借贷,到了他那座小县城,做起了农民工。如果照现在观点,老傻就是半工半读,值得肯定;可在那时,老傻被几乎所有人嘲笑,除了那位城门边卖茶蛋的老大妈。
韩信有漂母,李白铁杵可磨成针,老傻则有卖茶蛋的大妈;也许人生境遇里总会有个惊醒梦中的贵人,谁都不例外。
刚到县城,因为人生地不熟,很快老傻手里的银子就花的精光;他夹着册书,在城门边捡拾饭店倒的泔水饱腹时给那位卖茶蛋的老大妈;老大妈一时心疼,就舍给了他几个茶蛋;打那以后,直到他成为某私熟的下人期间,他每天都会‘路过’这里,茶蛋大妈次次不例外的递给他N个茶蛋,使他填饱肚皮,维持生活。
在那年头,求学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一个老傻,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去求教?稍有名气一点的,即使大户人家也请不动;那些没什么名气的花了钱也从他们身上学不到什么。不过,老傻到底有些钻研的精神,他甚至不要工钱到县城那家有名的私塾去作下人,只求有一日三餐,只求能在先生授业时能在窗外站上一刻钟。
不过,那些富贵子弟们常常拿老傻当个乐儿,他们会把墨倾倒入老傻的食盒,会在先生转身的刹那将放在桌上的戒尺掷到老傻的手上,让先生大发雷霆,甚至会当着大家的面鄙夷的将灰土扬到老傻脸上;一次,这群纨绔子弟还将吃剩的馒头恶意的蘸上魔鬼辣椒以及黏稠的树汁抹在上面,强迫老傻吃下。老傻屡次嘻哈的当着众人的面忍住屈辱;可一个人时,不禁落下泪。但为了求得学问,老傻只有装傻充楞的当木头。
老傻成为成为县城最有学问的学子,甚至有超越先生的声望,那还是在县城举办的一次大奖赛。当时,几所私塾先生为了体现各自的教学水平,照搬什么CCTV以及PPC或者什么MBA的模式,全公开、全方位,让县城每位自认为有学识的人参赛,考题则模仿著名刀桥大学的年度毕业考题,全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其中最有名的一道就是诘问学子们,孔雀为何只往东南飞?
这道牛角尖般的问题,连许多先生看了都直皱眉;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题从哪里来的,但既然有人出了,一定有其原因——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不过是个失误,某位先生看到那题,因为没有标准答案,本想删掉了事,可在油印时,却给那好酒的印刷工排错了版,居然给印在上面了。
当考官公开用此题询问时,平素里夸夸其谈的学子们都缄默了,他们蒙了。这时,站在一边负责给学子们磨墨坐倒茶的老傻楞楞的说道:因为西北有高墙……
那些学子们当然哄堂大笑;可其中一位从京城来的先生顿时脸色一变,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老傻;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好象有这般类似的回答。于是,他禁不住的抚须;其他先生亦走亦趋的也抚起须。而京城里来的先生见状,以为大家都知道正确答案,也就急忙叫了声好;当然,这声好,又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应和起一大片好;所有的先生都生怕落在后面,让大家耻笑自己不学无术。学子们见先生都如此,自然也就不敢再起哄,因为说错了,就会给贻笑大方。
紧跟着,因为大众们的存在,先生们要做秀,所以也就给了老傻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下面的一连几道题,都在在学子们抓耳挠腮时,老傻却轻则易举的答上。于是,障于公众的存在,大奖赛的大奖终于落入老傻的口袋里。
老傻得了大奖,有了荣誉,按理说也应该有资金与条件继续求学;可一来他所借贷的债主们逼债,把他获得的奖金尽数夺去;二来那些富家子弟并不服气,他们总有办法将老傻头顶上的光环抹煞,没多久就有小道消息流传,老傻之所以能答出大部分题,不过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做下人的那家私熟就是出题的主要地点。于是,在某些小道媒体的操纵下,老傻所谓的秘闻与黑内幕在县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公众们开始指责老傻的作弊。老傻也由此在县城里混不下去,被迫背井离乡。
老傻憋了一肚子气;可等他到了更大一点的城市,看到城市里更多的人才,那才叫卧虎藏龙,他在县城里那点小本事,不过是small,学海无涯,学无止境。而且,在大城市里就连到家小酒楼应聘,也需要若干专业文凭,这就叫唯文凭论;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如果没有那本资格证书也是白搭。因为老傻属于彻底的自学成材,又不懂得投机,到街上按黑广告提示买假文凭,所以老傻真的傻了眼,他只能流浪,当个不需要特殊技巧的乞丐。至此,老傻明白了文凭的重要性,明白了只有学问而没有文凭,那只能是空白。
也许,是这个社会缺失信誉,才会这样重视表面的东西,才会这样的忽略能力而重视文凭;老傻面对这种情形,基本上茫茫然的算是束手无措了。
城市就是城市,总有适应现代的要求,比如城市的市容市貌等等;而老傻恰恰触犯了文明城市的大忌,有障市容观瞻;于是乎,老傻成为城管们眼里的过街鼠,人人喊打。老傻的梦自然就在大城市里夭折;某一日,他被迫在收容所里开始劳动,半月后就给差役们用野蛮的手段遣送出城。
白驹过隙,不知不觉的就是七年过去。七年的光阴,老傻去过多少城市,淌过多少河流,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跟着自己的脚一天天的流浪、乞讨,只知道自己越来越偏离热闹的东土,渐渐的走到黄沙漫漫的荒漠地区。也就在第七个年头,老傻终于不再当乞丐,而在玉门关国家驿站当起的跑堂。
老傻能当跑堂,全凭他自己的幸运。那日,忽拉拉的,驿站里来了许多客人,那些骆驼挤满了驿站的院落,货物堆满了两侧的厢房。碰巧,原来那位跑堂因为叔父升任附近的县令,也鸡犬升天般成为国家非正式公务人员;所以,驿站管驿一时之间打点不过来;而老傻恰恰那几日天天泡在驿站混吃混喝,自然就的义务帮忙,出些力;也就在那一刻,管驿看出老傻的本事与天才;等忙过后,就自作主张的替老傻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份假文凭,使他得以成为玉门关驿站第N位跑堂;也使得老傻有机会遇到那位大唐僧人,并认为恩师,成为西天取经办公室的一员,又有了新名字:悟净。
可以说,老傻的一生,其实只有这两个至关重要的转折,一是靠到了机会,成为玉门关国家驿站的跑堂,二是遇到了知音玄奘法师。士为知己者死,自然这个老傻能卖力的为了那僧人奔波;不过,这也是他生活于这世间唯一的出路,否则很难想象,老傻还能做什么去;何况若干年后,苦尽甘来,老傻意外的也成了名人,可以到各种媒体做些广告,赚些银子,然后过起上流社会的生活。
至于以后,那大名鼎鼎的吴老头为何称老傻为卷帘将军,那不过是玄奘为了应和上面的最高指示,将他所主抓的办公室年轻化与高学历化的目标政治化;想想看,一位僧人领导的办公小组成员都曾是天庭各路机关的高管,那这僧人该多有面子:大弟子悟空曾任齐天大圣,二弟子悟能曾任天篷元帅,三弟子……嗯,就讹称他曾任过卷帘将军,反正他也曾在玉门关天天伺候客人,许多卷帘事务,诸如端茶送水的程序再熟悉不过;这样一宣传,西天取经办公室到哪里不仅办事方便,而且那些妖魔鬼怪们也不得不给些薄面。
玄奘遇到了老傻,既是老傻的福气,也是玄奘拣到了大便宜;想想,要是玄奘真的从什么北大,或者牛桥请来个博士之类的人物,一来摆弄不动,二来得要付给人家多少天价酬劳,就象现代国企里的那些高管们,一个人的薪酬常常是个天文数字。老傻呢,既听话,又属于第三世界没有文凭却有能力的廉价劳动,玄奘何乐而不为呢?
老傻的身份经过高级圆谎大师玄奘的包装,其圆谎的精湛技艺要远远高于那位营养学大师张悟本,所以他的故事开始渐渐流传,进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后人们要绘声绘色的讲,那老傻,哦,现在应该称为卷帘将军的那个鲨鱼精,只因失手打碎了水晶杯,才会给玉帝贬到人间,等待那著名的云游僧人的发现,然后完成九九八十一磨难,重归污烟障气的天庭。只是心有九窍的后人们,也从中窥到机妙,知道了留洋镀金这个手段。
玄奘的三大弟子里,猴头算是高学历草根,有本事、有能力;天篷则是有根基,有七情六欲;只有这位老傻,终身脱不了膺品这俩个字,即便包装的再怎样好,骨子里也是弄虚作假,所以他才会一直默默无闻,哪怕到了后来他的实际能力超过饱识诗书的那些经济学大师,即便在金融风暴时期也敢炒股,而且逆那些动辄在权威媒体上发表些权威语言的权威们的经典分析,赚了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