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阐释是战后新的学术批评的主要特色,这种研究方法包含着潜在的爆炸性的矛盾。一方面,新的学术批评家谴责学者与文学撰稿人反对阐释的偏见,揭示对文学的性质和文化功能的那种温文尔雅的共识解体了。他们主张的文学需要阐释,这毫无疑问使文学研究陷入以前未曾公开的、或被掩饰的论战之中。另一方面,新的学术批评中最有影响力的学派——逐渐被称为“新批评”,强调文学与政治和道德评判分离。新批评坚持文本的阅读应侧重“本身的结构”,这就需要系统的“本体论”批评。因此,新批评限制了批评的分歧,只允许某些方面的争论,对它本身坚持的阐释有最激进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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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批评认为文学是一种自主的、自足的话语的形式和新批评的详细分析文本的方法,使文学的学术研究独自成为一个领域,与那些被认为文学以外的学科诸如社会学、心理学、历史学和哲学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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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后美国获得超级大国的地位之后,许多人企图通过寻找美国文学中的“美国特征”来赞扬美国的民族属性。但根据当时具有影响力的新批评的观点,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的自主性要求超越民族性,因为民族性是诗结构之外的因素。那造就新批评家鉴赏力的现代主义一代作家——包括庞德、艾略特和乔伊斯都曾是旅外作家,他们看到了文学是国际性的,而不是一个民族的。新批评家对强调美国文学中的美国性感到震惊,认为这是企图扶持令人怀疑的浪漫主义的一种偏狭的、倒退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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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表面上看,战后的新批评与美国文学的民族主义并不相容。然而事实上,令人惊讶的是新兴的美国文学批评家经常很容易吸收新批评。新批评的态度强烈地影响了第一代的美国文学研究学者的著作。他们将美国文学构建为一门独立的研究学科,正如上一辈人使“英语”成为一门学科一样。
——《剑桥美国文学史:第8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