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海伦·凯勒(下)


第十一章

我用整个身心来感受世间万物,一刻也不愿停住。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充满活力,一如那些小小的昆虫,与朝露降生,共薄暮长逝,将一生浓缩为短短一日。

山上树木茂密,有高大的橡树,也有枝繁叶茂的常青树,树干犹如布满苔藓的石柱,枝头则佩戴着常春藤与槲寄生交错而成的花环。这里还有很多柿子树,香气氤氲,直至树林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种梦幻般的香味,沁人心脾。有些地方,野生圆叶葡萄和斯卡珀农葡萄从这棵树上攀附到那棵树上,形成许多藤架,总是引来蝴蝶飞舞与昆虫低吟。傍晚时分,密林深处绿影憧憧;日暮时分,泥土宜人的清芬逸出,令人沉醉其中,心旷神怡。

我们的避暑屋坐落在山顶上高大的橡树和松树之中,虽然只是一个简陋的小营地,但环境着实优美。屋中间是一个敞开式长厅,两边排列着窄小的房间。房子四围是宽大的游廊,山风能送进来树木的清香。我们大部分时间在游廊上度过,在那里上课、吃饭、做游戏。后门边有一棵高大的胡桃树,周围砌着石阶。前门附近也有很多树,置身游廊之上,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树干,感受风儿摇动树枝,感受叶儿在秋风中飘落。

破晓时分,我便被咖啡的香味、猎枪的撞击声以及猎人来回走动的沉重脚步声唤醒,他们正整装待发,去寻找狩猎季节的好运。我还可以感觉到马蹄的声音,这些马是猎人们从城里骑来的,拴在树上过了一整夜,到早晨便发出阵阵嘶鸣,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缰奔跑。猎人们终于一个个纵身上马,正如民歌里所唱的那样:“缰绳一松鞭儿响,猎犬疾跑在前方,嗷嗷嗬嗬声声响,骏马猎手齐出发。纵马飞奔手扬缰,狗儿领路鞭儿响!猎手们啊!出发!”

烤肉飘出诱人香味,没等餐桌布置好,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正当大家热火朝天地准备野餐时,猎人们也三三两两陆续出现了。他们个个满头大汗、疲惫不堪,马儿们也冒着汗,筋疲力尽的猎犬则垂头丧气,喘个不停——什么猎物也没打到。每个人都自称说看见了一只以上的鹿,而且已经离得很近,眼看猎犬就要追上了,枪已经瞄准目标,可偏偏就在要扣动扳机的当口却突然不见了鹿的踪影。


第十二章

【我的书评】
作者将这一切都描述得如此惬意而又美丽,让人竟然不知不觉地忘记了她其实是个盲人按摩的事实,这些从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展示给我们阅读的画面都是她凭借着自己的感受和残存的记忆想象出来的,而不是她真正亲眼所见到的。

在那里,我见到了冰封的湖泊和白雪皑皑的广袤原野,有生以来第一次领略到冰雪世界无穷的奥秘。

我惊讶地发现,大自然的神秘之手剥去了树木和灌木的外衣,只留下零星的几片枯叶。鸟儿飞走了,光秃秃的树上只留下堆满积雪的空巢。冬天来到了山冈,来到了原野。大地似乎因冬天寒气的侵袭而变得僵直,树木的精灵已退缩到根部,蜷缩在黑乎乎的地下睡熟了。一切生命似乎都已消失,甚至当太阳大放光明时,白天却仍然是

萎缩寒冷的,仿佛它的血管已经枯萎衰老,它软弱无力地爬起来,只是为了朦胧地看一眼大地与海洋。有一天,寒风萧萧,预示着暴风雪即将来临。初雪飘落时,我们跑到屋外,用手去接那小小的雪花。一连几个小时,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无声无息地飘落到地面,原野变得平整,白茫茫的一片。一夜大雪,清早起来,人们几乎分辨不出村庄的原貌。道路被白雪覆盖,看不到一个路标,唯见雪野里矗立着树木。

傍晚,突然刮起了一阵东北风,狂风把积雪卷起,雪花四处飞扬。我们围坐在熊熊的炉火旁,兴高采烈地讲故事、做游戏,完全忘却了自己正处于与外界隔绝的孤独之中。夜里,风越刮越猛,我们渐渐地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惊恐。狂风在乡村大地上肆虐时,屋檐因重压而吱嘎作响,屋外大树左右摇摆,树枝敲打着窗户。

我们在雪地里铲出一条条窄道,我披上头巾和斗篷走出来。空气冷飕飕的,脸颊被风刺得生疼。我和沙利文老师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一片松林旁,再过去是一大片宽阔的草场。松树矗立在雪地中,披着银装,像是大理石雕成一样,闻不到松叶的芬芳。阳光照在树上,树枝就好像钻石般熠熠闪光,轻轻一碰,积雪就像雨点一样洒落下来。雪地上强烈的阳光反射,甚至穿透了蒙在我眼睛上的那一层黑暗。

日子一天天过去,积雪逐渐融化。然而,没等它完全消失,另一场暴风雪又来了。整个冬天,我的脚几乎没有踩到土地。有时,树木会脱去冰雪外衣,芦苇和矮草丛也会探出身来,但是,阳光下的湖面却一直冻得十分结实。

那年冬天,我们最喜欢玩的是滑雪橇。湖岸上有些地方非常陡峭,我们就从坡度很大的地方往下滑。大家在雪橇上坐好,一个男孩使劲一推,雪橇便往下猛冲,穿过积雪,跃过洼地,径直向下面的湖泊冲去,一下子穿过闪闪发光的湖面,滑到湖的对岸。真是好玩极了!多么有趣的游戏!在那风驰电掣的一刹那,我们似乎与世界脱了节,御风而驰,飘飘欲仙。


第十三章

【我的书评】
当我们凭借自己的努力克服了在常人看来难以逾越的困难的时候,那一刻看着朋友和亲人们对自己的成功感到喜悦和引以为荣的表情,内心会产生多么巨大的自豪呀!为了这样倍感荣耀的时刻,尽管前方困难重重,尽管这条路上布满荆棘,我们还是咬着牙硬挺了过来,决不愿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期望和信任。


【原文】
我开始学习讲话。我很早就有发出声音的强烈冲动。我常常把一只手放在喉咙上,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发出一些声音来。对任何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我都抱有浓厚的兴趣。无论是听到猫儿的喵喵声还是狗儿的汪汪叫,我都爱用手去触摸它们。听人唱歌,我喜欢用手去触碰他们的喉部;听人弹琴,我喜欢抚摸钢琴。丧失听力和视力之前,我学说话的速度很快。但那场大病之后,我不再说话,因为我失去了听觉。我整天坐在母亲膝头,双手抚摸她的脸颊,因为感受母亲嘴唇的开合使我觉得很有趣。我也嚅动嘴唇,尽管早已忘了怎么说话。朋友们说我哭和笑的声音都很正常。有时,我会发出一些声音或模糊的音节,这并非在和别人说话,而是我有意在锻炼自己的发音器官。有一个字的意思我至今依然记得,那就是“水”(water),我经常把它发成“wa……wa”的声音。即便如此,这个音也越来越含混不清,沙利文小姐教会我用手指拼写之后,我就不再发音了。

我早就知道自己和周围人们的交流方式不一样。甚至在我还不知道聋孩能学会说话之前,我就意识到自己对现有的交流方式不满。完全依赖手语交流,总让人感觉四处受限。这种感觉慢慢使我烦躁不安,去填补这种空白的愿望越发急切。我的思想常常像逆风的鸟儿竭力振翅一样。我一个劲儿地嚅动着嘴唇想要说话。朋友们怕我学不好会灰心丧气,所以试图阻止我说话,可我却毫不让步。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我第一次连贯地说出“天气很温暖”这个句子时的惊喜。不错,我当时说得结结巴巴,也不连贯,但这毕竟是人类的语言。我意识到,一种新的力量为我解除了灵魂的桎梏,使我通过那些结结巴巴的言语象征,奔向知识,奔向信仰。

当一个聋童迫不及待地要表达那些闻所未闻的字眼,并渴望走出无声世界的时候——他期待可以走出没有温柔低语、虫鸣鸟叫与美妙乐声的死寂世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说出第一个字眼时,那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的狂喜。只有这样的人才知道,我是怀着多么热切的心情与玩具、石头、树木和不会说话的动物们交谈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知道,当米尔德丽德听到我的呼唤向我跑来,狗儿听从我的命令时,我的喜悦之情是多么溢于言表。能够使用可以飞翔的语言说话而无需别人解释,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天赐恩惠。我说话时,快乐的思想通过词句轻快地飞出,而在以前通过手指表达时可能是徒劳费力。

我完全依靠手指来感受沙利文老师的发音:通过触觉来感受她声带的颤动、嘴唇的开合与脸部的表情,而这样的感觉往往并不准确。在这种情况下,我被迫一遍遍重复那些词语和句子,有时一练就是几小时,直到我说对了为止。我的任务就是练习,练习,再练习。气馁与烦闷常常困扰着我,但一想到快要回家与家人分享学习的成果,我便信心大增,因为我是那么期待他们为我的成功感到快乐。

“我的小妹快能听懂我说话了!”这已成为我战胜一切困难的坚强信念。我常常狂喜不已地念叨:“我已经不是哑巴了。”每每想到我将能够与母亲说话,能够理解她口形变化的不同含义,我就充满了信心。当我发现开口说话比用手指拼字容易很多时,真是惊讶不已。我不再用手语字母跟人交谈,但沙利文小姐和一些朋友依然用这种方式与我说话,因为它比读唇更加方便快捷。

当我开口说话时,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归程的快乐时刻终于来临了。我一路上不停地和沙利文小姐说话,并不是为说而说,而是决心不断改进到最后一刻。

母亲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全身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听着我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小米尔德丽德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亲,高兴得直蹦。父亲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但慈祥的面庞却满是自豪。一想到这相会的情形,我便不禁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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