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街市繁华、人声鼎沸、霓虹闪烁、货物堆栈的地方,我们将其命名为城市。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一个人人生中第一件幸运的事情,就是出生在一个大城市。他的意思,大概是说,城市集中了人类的文明,一个人出生在这样的地方,从小就会受到濡染,有了这样一个好的起点,将来的路会好走一些,也会走得长一些,远一些。
但也有许多人却在诅咒城市,即使那个地方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生活资料,给了他们爱情,给了他们成就梦想的园地。他们诅咒那儿马路的坚硬、高楼的遮隔、空气的污浊、人情的冷漠,他们总想着逃离城市,到远方,到那山水迷离的他乡,在那儿洁净的天空下放飞自己血脉里跳动的理想。
但现实的残酷也就在这里:你并不能轻松地对城市说再见,在钢筋混凝土中扎就的根相比肥沃的土壤中的更难以拔出。所以,就有了厌倦,就有了疲惫,就有了颓丧,就有了孤独。更为令为痛苦的是,思想与眼光也随之渐渐地变得灰暗和狭隘起来。诚如泰戈尔所说:“我们的现代思想,是一个急匆匆的旅游者,它忙于抢购杂货,在廉价市场上苦苦寻找那大多数是虚幻的稀奇古怪的玩艺。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它对存在的质朴方面的自然敏感性,已被不断缠绕它的偏见所遮蔽。”
是的,城市上空的星辰本来也是明亮的,它之所以变得蒙昧不清,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来自城市空气的污染,而是我们对于自然的敏感被遮蔽,而造成遮蔽的主要原因,则是我们的“偏见”。
对于如何克服这种偏见,这位伟大的诗人教给了我们一个方法,那就是保持你的敏感,用你多情多汁的心灵去捕捉自然中的每一声美妙的吟唱,然后将这细微的天籁放大,最终将它筑造成一座属于你自己的城市,在那城市的上空,星辰永远是明澈澄洁的。
而在那片天空下,你可以看洋溢着天堂般的精神的美景,那样的美景中的哪怕是一滴露珠都会散发出它的福音。它弹奏着我们的生命之琴,发出拨动心底最柔软、最隐秘之处的清音,在那清音中,你会找到真正的自己,你会超越你所生活的城市,你会擦亮生长在城市上空的星辰。那清音不但响在渴望它的心灵中,也会响在青苔印证历史的寺庙里,传入古窟中那个跳着曼妙的舞蹈的形象中,传到满眼闪烁着焦灼与希望的人们的眼眸里。只因为“当我歌唱云彩冉冉升起时,雨点便在我的歌声中找到了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