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皮囊》蔡崇达

我们都怕彼此脆弱,很多事情我们都彼此知道,但都是看破不说破,因为我们承担不了说破的代价,只能把脆弱藏在心里,表现出虚假的坚强,总是笑着面对生活和他人。


​我至今感谢父亲的坚强,那几乎是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或许结局注定是悲剧,但一家人都乐于享受父亲建立的这虚幻的秩序。

每天母亲严格按照父亲列的时间表,为他准备好三餐,并且按照他希望的,每餐要有蛋和肉——这是长力气的。

​有时重要的人的坚强可以给我们信念,给我们期许。

​邻居的家里,传来世界杯开幕式的欢呼声。这是四年一度全世界的狂欢,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一天,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不见了。

我哭不出来,一直握着父亲的手。

那是冰冷而且僵硬的手。

​同一个世界,有的人在狂欢,有的人却悲痛至极,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燃放烟花的痕迹还在那,灰灰的,像一层淡淡的纱。
我知道过不了几天,风一吹,沙子一埋,这痕迹也会不见的。

一切轻薄得,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我最恐惧走这段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光,总要一个个去数,每张病床上,原来的那人是否在。然后,一不小心,会发觉某人不见了。
我厌恶这种感觉,就像你按照自己的记忆走一条印象中很平坦的路,然后突然哪里凹陷了,一踩空,心直直往下坠。

​我们身边的每一个生命都悄无声息的是构成我们的世界,当它逝去的时候我们会惊奇的发现,世界里的某一部分突然塌陷。那种突然的落空感令人猝不及防,即使知道生命是短暂的,就如同流星划过不着痕迹,但还是没有准备好至亲的人的离开。


是外人的压力,母亲渴望有个儿子来继承她身上倔强的另一些东西。
母亲硬是不动声色了大半年,然而临盆前一个月,压力最终把她压垮了。她痛哭流涕地跑到主管生育男女的夫人妈庙许诺,如果让她如愿有了儿子,她将一辈子坚信神灵。
最终她有了我。

​其实神明就像是对内心的慰籍,人在悲伤难过的时候,总需要有个什么东西给他希望,让一个人相信些什么,纵使其实什么都没有,但思想随着对神明的信仰慢慢的转变过来了,其实也就慢慢的好了。信或不信,只是在于自己罢了。


​“五万元:信女张美丽”。这是最高的捐款金额,却被刻在最低的位置。但张美丽很高兴,那段时间可以看到,她时常一个人溜达到那,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刻在上面的她的名字。

但时间像水一样,把记忆里的那张脸越泡越模糊,模糊到某一天我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忘记张美丽了。

我开始惆怅地想,难道这就是人生。

同学们还在起哄,说着这地方曾经淫荡的种种传说。

我突然心头冲上一股怒火,把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冲出去,一路狂跑,一直狂跑,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那个恶心的娱乐城。


这里的恶心,是对世俗的恶心,对偏见的恶心,对无知的恶心。错的是世俗、偏见、无知。
时代的悲剧,可怕的世俗。比世俗更可怕的是种种人心,人性复杂可见一斑。


​那是个海边典型的渔民家庭。他父亲从小捕鱼,大哥小学毕业后捕鱼,二哥小学毕业后捕鱼。母亲则负责补网,还有到市场叫卖收获的海鲜。他当时还没小学毕业,不过他几次和我宣誓一样地说:“我是绝对不会捕鱼的!”

多么熟悉的话,曾经我也说我打死都不做教师,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做了教师。但庆幸的是我热爱这份职业,并从中找到了归属感。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兔唇,他的嘴倔强地扛着一个角度,因而格外惹人注目。

在我的记忆里,少年时期的孩子最容易不自觉做的恶事,就是发现并嘲笑他人的生理缺陷。每个小孩一旦意识到自己某部分的缺失,总是要战战兢兢地小心隐藏着,生怕被发掘、放大,甚至一辈子就被这个缺陷拖入一个死胡同里。我亲眼见过,几个有生理缺陷的小孩被嘲笑、边缘化,而内心里放弃对自己的想象,觉得自己只匹配更糟糕一点的生活,从此活成有缺陷的人生。

我因此觉得莫名其妙的崇拜——文展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降伏了缺陷的孩子。

很多小孩不懂事,会肆无忌惮地拿别人的痛处开玩笑,被伤害的孩子心理肯定会受到影响,希望教育和成长经历会让童年的阴影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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