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人间失格》读后感

读完太宰治的书《人间失格》,这是儿子要求我给他买的书,看了介绍大吃一惊,为了避免儿子因为不恰当的阅读选择而影响了人生导向,我义不容辞的在拿到书的第一时间自己先行阅读。书里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儿子说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动的哭了,因为他似乎读懂了太宰治的无奈和痛苦,他很希望我能阅读这本书,并且希望阅读能够给我带来关于人生的思考,当然,所谓思考那是必然,不过我更关注对儿子思想轨迹的了解,所以,他读的书,或者是他推崇的书,都是我一定要读的。

人间失格,即丧失了做人的资格,这是太宰治的自传体书札,纤细的自传体中透露出极致的绝望,太宰治巧妙地将自己的人生与思想,隐藏于主角叶藏的人生遭遇,借由叶藏的独白,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整本书充满压抑和生活的混乱,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生而为人的现实,使得叶藏一直生活在一种被迫和抽离的状态,也基于此,似乎他一直在生活的窘困之中无法自拔,金钱是永远没法解决的问题,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女人之间,藉此虚度生命,但并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令他找到生命的意义。他内心善良,总觉得他的行为似乎在对他人造成伤害,于是一次次的离去,但又总是无法逃脱命运的咒语,生活中永远是女人,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用酒精麻醉自己,不断的把所有的东西送到当铺去,拿到的钱再变成酒,如此周而复始,最后沦为一个丧失行动力,靠画低级的漫画挣钱,靠自己的脸面去赊账的男人。为了生存,甚至于为了吗啡,总之,只要某个女人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可以给予,他都可以出卖自己的性和身体,在这本书里,不断的在看到这个苟活的男人内心世界的挣扎与一次次的崩塌,从书的最开始,我甚至于没有搞清楚为何,他会有那么强烈的人间失格的感受,这个世界真的不属于他吗?为何从幼年懵懂期的照片上,他就找不到内心真的归属?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在,但有些人在努力中奋斗中寻找生命的意义,有些人却从很早就开始因为迷茫而放弃,我不知道是上天怎样的安排,令这个原本富有才华的男人,这个临死不过才38岁的男人的一生竟是如此悲怆?好在最后,他终于自己做了一回主,跳河自杀身亡,生而为人,他很抱歉,可是死去的太宰治并不知道,他选择自杀,会对更多的人抱歉,总是说自杀是最不负责任的选择,就算是在宗教里面,自杀的灵魂也是无法解脱的,而这些,不知道太宰治是否知道,他的灵魂又是否可以逃脱那纵身跃下的冰河,每一世的功课总要做完,没有做完的就算是想逃跑,大概也只是徒增留级的悲哀吧。

儿子和我说起所谓的“日,本性”,就是日本人在战后所谓的迫害妄想症,他们丧失了战前的勇猛和励志,总觉得自己是罪人,那种根深蒂固的感觉影响了日本的文化,而那个1948年就自杀的太宰治是不是也与生俱来的有所谓的“日,本性”呢?

这是一本需要带着自己坚定的价值观去阅读的书,符合日本文学一贯的写作手法,有大量的内心描述,让人沉溺其中感觉世界都灰暗起来,我不知道儿子的年龄看了这本书会有怎样的体会,还是希望他能够多一些思考和判断,而不是陷入其中,好在一起买的还有村上春树的《当我跑步时我在谈什么》,至少这是一本积极向上的书。这是两本在他们同学中间广泛传播的书,也期待这些日本的文化能对他们这一代有正面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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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一些《人间失格》的文字摘录,从中对作者的思想可见一斑:

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 并一起自我作贱——这就是世上所谓“朋友”的真面目。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早晨,我睁眼醒来翻身下床,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浅薄无知、善于伪装的滑稽角色。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趁着还没有受伤,我想就这样赶快分道扬镳。我又放出了惯用的逗笑烟幕弹。

我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

人啊,明明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方,错看对方,却视彼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一生不解对方的真性情,待一方撒手西去,还要为其哭泣,念诵悼词。

我只想站在比你高的地方,用人类最纯粹的痛苦与烦恼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同类的极度恐惧,反而更加期盼能够亲眼见识令人可畏的妖怪,越是神经质,越是胆怯的人,越是期盼着强犷风暴的到来。

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

幸福感,就是沉入悲哀之河的河底的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就是那种感觉吧。经历过悲伤的极限,心情不可思议地,朦胧地明亮起来,假如那就是幸福的感觉,那么我现在确实是幸福的。

生活安乐时,创作绝望之诗;生活不如意时,写出生之喜悦。

因为怯懦,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

相互欺骗,却又令人惊奇地不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于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彼此在欺骗似的,这种不加掩饰从而显得清冽、霍达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类生活中比比皆是。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依循着与昨日无异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欢乐,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访。

昨夜,美酒入喉,我心欢畅。今朝,酒冷香落,徒留荒凉。 怪哉,仅一夜之隔, 我心竟判若两人!

“有个说法叫‘钱断情亦断’,世人对此解释反了。不是说男人把钱用光了,就会遭到女人的抛弃,而是说男人一旦没有钱,就会自然而然地意气消沉,变得窝囊,连笑声也软弱无力,而且变得非常乖僻,最终自暴自弃,主动把女人抛弃了。也就是在半癫狂的状态下彻底甩掉女人的意思。

我一直对人类畏葸不已,并因这种畏葸而战栗,对作为人类一员的自我的言行也没有自信,因此只好将独自一人的懊恼深藏在胸中的小盒子里,将精神上的忧郁和过敏密闭起来,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外表,使自己一步一步地彻底变成了一个滑稽逗笑的畸形人。

附:

太宰治(1909年6月19日-1948年6月13日)本名津岛修治,青森县人,父亲津岛原右卫门曾任众议院议员和贵族院议员,经营银行、铁路。他的一生充满了戏剧性,四次自杀未遂,其名作《人间失格》1948年在杂志上连载,就在最后一回即将发表之时,他与爱人山崎富荣一起在玉川上水投河而死。
他是日本无赖派的代表作家,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并称为战后文学的巅峰人物。1935年,他的作品《逆行》入围第一届芥川奖。1936年,他发表了第一部作品集《晚年》,被推崇为“天才作家”。1945年,《女学生》获第四届北村透谷文学奖。他的代表作有《人间失格》、《斜阳》、《维庸之妻》、《奔跑吧,梅勒斯》等,其中《斜阳》和《人间失格》更被誉为日本战后文学的金字塔。

无赖派文学,灵魂憔悴破败之音。顾名思义,无赖派文学在日本主要是指以自谑的态度来表现战后日本战败社会与现代人精神与感官世界的双重委靡,疏远于主流之外,以颓废抵抗社会化,现代人身陷其中而又难以脱离的异化被一再抵制,由此 “无赖派”对战后日本文学的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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