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章来源于小蚂蚁和小蜻蜓 ,作者小蚂蚁和小蜻蜓
今天公众号请到了小蚁师姐来做客~转发一篇师姐在去年12月31日写的文章。与懒惰的我不同,师姐一直在坚持每周写一篇文章,以读书笔记、电影笔记为主,偶有游记等,内容也是干货满满,欢迎大家关注师姐和她的朋友一起写的公众号“小蚂蚁和小蜻蜓”!
我们日语专业一般都是研二去日本交换一年,这就导致邻届的同学往往相隔两地很难见到面。我和大我一届的师姐也是如此,我在读的时候一直是通过微信和师姐联系(毕业季时师姐耐心回答了我许多关于表格手续之类的问题,感谢!),直到毕业后、去年十一去名古屋玩时才和师姐见到面,聊天玩耍了两天后交换了公众号决定互相支持~后来在某次聊天中得知师姐也看过我最喜欢的书《务虚笔记》非常兴奋,随口提了一句想看这本的读书笔记,没想到师姐为此非常认真地重又翻开这本大部头的书并写下了如此用心的内容。下面就请大家一起来欣赏吧——
▼ 文 | 小蚁
首先我必须跟各位读者道歉(尽管我在这个公众号进行道歉已经不新鲜了):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本公众号2018年末最后一期未能按时更新。如果直接延续上期的迪士尼内容进行更新,是可以赶上进度的,但是年末了,我难免又怀念起作家史铁生,所以还是想在最后一篇文章中谈谈他的作品,所以也可以说是我的拖延又让我赶上怀念他的日子。今年之所以会选择《务虚笔记》这本书,是因为咚咚之前在朋友圈发过一条感慨,大意是说没有人可以和她聊聊《务虚笔记》,我当时觉得,史先生的书哪有我没读过的,便夸下海口说有时间一定写篇读书笔记跟她分享。但是重新翻开《务虚笔记》之后,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妙,因为这次的阅读体验让我觉得自己似乎之前一直都没读过这本书一样。造成这种现象的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尽管我目前的思维方式仍然相对简单且缺乏逻辑,但是照比之前却有了一定的变化。具体说来,在我大学时期第一次读到史先生的书,觉得他在探讨的终极问题就是:人生的意义。这个想法至今没有改变,只是当年对他的书的深切感触是出于感性(区别于感伤主义),而现在再看他的书则更多了一些理性思考。
这里我必须再次抱歉,尽管我跟徐栖请了一天的假,但是仍然没能把这部长篇消化完,所以今天的读书笔记也只能讨论本书的前半段(如果可能的话后半段19年末再谈,那时候我的想法说不定又有了新的变化)。另外我也必须得跟咚咚说一声,我现在已经没有信心说我们可以聊聊《务虚笔记》这本书,我只能说:今年我重读了这半本书,然后我是这样理解的:
本书内容介绍中对“务虚”一词的解读:虚者,虚无也,务虚者,思考虚无也,关心虚无也。书中“虚无”“虚”等词自然是理解其中奥义的关键词,但是《务虚笔记》另一个区别于其他一般长篇小说的一点是,其中的人物都没有具体的名字,他们被称作:残疾人C、画家Z、教师O、女导演N、被流放者WR、F医生、诗人L、少女T或者,我。这些身份+符号的代称似乎并不指向某一个具体的人,但也不能粗暴地概括为某个行业的人物,大概这样的表述方式也是一种“虚无”的表征。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叙述者的“我”并没有明确的字母或符号的代称,“我”就是我,“我”也不是我,用书中的话说,“我是我印象的一部分,而我全部的印象才是我”(本书似乎同时关于这个最基本的哲学问题:我是谁)。这句话可以说是理解全书的关键,也可以说这本书(至少前半本)是关于这句话的解释。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书中的人物或多或少与“我”有相似之处。比如残疾人C,这个自不必多说。再比如女教师O。教师O与“我”一样,都喜欢到一个废弃的园子(其原型必定是地坛,但这不是要讨论的关键,况且地坛早已不是弃园了【我倒更钟爱弃园】)坐在一颗枯死的老柏树下看书。但这并不是构成教师O与我相似的关键,关键在于他们有相似的记忆和心事,文章中具体表现为儿童时代(9岁)母亲曾经答应过要带他/她出去玩但这个约定被母亲(不经意)遗忘的经历。不过,O一直纠结于过去的“梦境”,她“不能接受一个美丽梦境无可挽回地消逝,这便是O与我的不同,因故我还活着”(O后来自杀)。
从这个节点来看,“我”和O似乎同时纠结于一个心事,但因为他们各自做出不同选择因而人生轨迹发生了不同的转变,这是一种平行时空的概念。记得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名字有些不记得了)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因为人生中做出不同的选择而产生许多平行空间的故事,他的人生就像火车轨道一样,在不同的节点分出许多岔路每一条都在曲折向前。《明星大侦探》第四季“燃烧的玫瑰”中也尝试营造两个平行时空交汇的空间,不过其中的人物是在人生重大事情上作出不同选择:偷盗与否、救火与否、嫁人与否等等,戏剧性较强。
不过史先生这里想探讨的似乎并不是平行时空的问题。因为O和“我”显然是两个人,首先他们的性别便不一样。而且这样的关系不仅仅存在于教师O和“我”之间,比如被流放者WR和画家Z等,几乎是书中随机的两两组合的人物之间都存在一种“共享记忆”的关系,甚至有一处写到少女T的分身可以是女导演N和教师O。同时“我”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也很值得讨论,如果明确地将“我”和其他人物做出区分,那么这应该是个旁知叙事的故事,旁知叙事的要点在于叙述者只知道部分事实,即他的所见所闻。然而这本书中显然不是如此,“我”可知的范围常常接近于全知视角,“我”常常可以带入某个人的身份,去思考他们的思考。那么,书中的其他人物或许都是“我”的分身(或者说其他人格),但是这个观点也行不通,因为书中人物也不是互相包容的关系,他们的经历只是部分重叠,但是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这里必须暂时跳出刚刚的议题,聊聊史先生的历史观。他在书中说他“曾相信历史是不存在的,一切所谓历史都不过是现在对过去(后人对前人)的猜度,根据的是我们自己的处境”,另一方面“历史又是存在的,如果我们生来就被规定了一种处境”。作家早在本书第一部分“写作之夜”中便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用的是“生日”的概念(第六部分“生日”中会再次讨论这个问题),两部分结合起来可以看出,作家认为“生日”是一种虚无的存在,因为“我”的记忆中并未有关于生日这一点的记忆,“我”的生日是被定义的,是被告知的。这大概便是他所说的“不存在的历史”,另一方面,作家对生日进行了重新的定义,即人可以有许多生日,比如真正意识到世界存在的那一天,真正开始产生记忆的那一天,比如拿起笔杆写文章的那天都可以是生日。作家的态度似乎是,不纠结那些虚无的、对个人来说不存在的历史,而是着眼于记得的,由自我印象生成的历史。
再回到书中的人物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些人物的人生不是像火车轨道一样线性发展的,不是非此即彼的(相对独立的)存在,他们之间构成一种互相连接的网状结构,每两个人或者几个人会有一些共享的记忆(或感觉),这些记忆是他们互相连接的节点。相对的,他们也有各自的人生,有属于自己的不同结局。带着这样的思考去理解那句“我是我印象的一部分”似乎可以解释得通,即“我”和书中人物的共同记忆(网中节点)构成我的印象,而这些印象(节点)只是构成我的一部分,而所有这些印象连接起来构成的网才是全部的我(当然这些节点不一定是专属于“我”的记忆与印象,如果关于其他人的记忆也完善了我的印象的话,那么这些记忆也是我的一部分)。从这个观点来看,虽然作者非常深入地思考虚无,但他要做的却是和虚无保持一定的距离(比如虚无的历史)来思考虚无,思考“我”的存在。
ps.我不想说史铁生是“务实”的,因为务实这个词在现代汉语语境中已有贬义,但就我目前的阅读理解来看,他确实是在认识虚无并且质疑虚无的。
pps.就用这篇虚虚实实的,有些无逻辑的读书笔记作为今年的年终总结吧~感谢各位读者的不离不弃~谢谢专业校稿·催稿人徐栖,我们今年有三部(韩国)电影在同一天标注,对35部作品的评价相似,臭味相投的朋友就是你了~
ppps.今年的跨年夜吃火锅+卤煮/香辣猪蹄,我在写这篇笔记的间隙处理了两只猪蹄(用盐水给它们煮熟)并等朋友来调味~全程目睹我处理猪蹄的秀秀同学表示:在厨房切猪蹄的小蚁和刚刚那个在屋里写公众号的,不像一个人(笑)
pppps.(ps可以有这么多p的吗?不管了)我的好朋友源源一会儿就要来我家跨年了,这应该是我们第五次一起跨年了吧~
祝大家新年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