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自然的画面,却不时的配以不尽协调刺耳的奏响;很是缓慢的生活环境,却时而有急驰的车辆驶过;乡间口语话的不多说词间,却折射和寓意着人生深刻省悟的哲理。
着重现实题材,关注社会底层群体生存状态,扣击灵魂,直逼人性的影片《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是李睿珺导演的另一部朴素的农村题材的难得的好影片。
老马是村子方圆有名的木匠兼画匠,73岁的他已不能下地干活了,在给村中另一木匠老曹制作了一幅画着仙鹤的棺材后,随着火葬的推行已越来越少有人寻他制作棺材了。
在去女儿家过中秋节小住几天的时间里,老马常去村外的两处坟旁,一站就是大半天。在常人看来觉得他年纪已大,似乎有些老糊涂的世俗眼光思维里,老马没人理解与无人能体会的内心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下的心里话唯有对外孙女苗苗和孙子智娃才能倾诉。而在两个孙子天真无邪的世界里,在他们纯净的眨巴眼眸里,那种似懂非懂的话语、安慰和帮助,足以温暖老马那颗孤寂无助的心。因为他害怕自己越来越不好的身体死后,在儿子儿媳和女儿的共同商量决定下,会被拉到西关火葬厂烧掉化作烟囱里的一缕烟飘走游荡。而他心里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能土葬在大地里,尘归尘土归土。
影片将老马纠结的死后土葬的晃晃心事放在中秋节的时间点上,也是将人生的最终分离和团圆这两个残忍深刻的议题凸显出来让人反思自省。
老马让孙子帮忙搬梯子上屋顶用稻草塞住烟卤,这看似有些天真的做法,在符合他不想看到烟卤冒烟,由此会想到自己也会被烧掉化做烟的心理常规逻辑下,其实不也正寓意着老人塞了烟卤,烟卤不冒烟,这人间的烟火气又何在?!
沙枣树下,槽子湖边,合黎山前,老马久久的站立,呆呆的静坐,痴痴的凝望。那有对往昔岁月的回顾,有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感叹,更有对身后事的无奈与无力。沙枣树无语,槽子湖无波,合黎山静默,而这世间的合欢悲离谁又能逃脱得了呢?!
槽子湖里,别人眼中的鸭子,在老马的心中却是仙鹤的化身,他总是在抬眼凝望着那棵湖边的高大沙枣树枝,用昏花的老眼于枝叶间搜寻着那片仙鹤的羽毛。他说,仙鹤会来,会驮着他飞走。其实他想要的是身体埋在沙枣树下,灵魂被仙鹤驮着飞走。那才是归于土,飞于天的美好归宿与所向往的真正自由,而不是化做一缕烟的随风飘逝。
影片的结尾,老马的孙子帮忙挖坑,老马坐进坑里,在孙子和外孙女的帮助下,老马被身如所愿的埋在那棵他心心念念的沙枣树下,随后两个孩子跑步离去,平静而孤独的大地上只有他归于尘土掩埋的痕迹。
这样的结尾设置,以无泯的童心所行成就残躯的心之所愿,是一种温柔的残忍。而两个孩子的童谣式的对白话语,也别具意义的令人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中……
作者简介
张新红,网名琅琊逸风!曾经的青春军旅,历练不同人生!灵动的文字丰盈着生命,芬芳着灵魂,总有一抹流香触动内心深处的柔软,激荡着不甘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