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张爱玲写的一篇《羊毛出在羊身上——谈〈色|戒〉》,驳斥一位名叫“域外人”的读者发表的文章《不吃辣的怎么胡得出辣子?——评<色|戒>》。那文章批驳《色|戒》的情节与人物的诸多不合理,譬如间谍不专业等等。
显然张爱玲颇有些动了肝火,以致居然要专门撰文来辩论。原本有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有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种视角,读者有读者解读的权力,并且读者的解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再创作,作者本不必介怀。
但一般而言,每一个作者都对她的作品倾注了大量心血和感情,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作品中的主角多少带有作者的影子,或者寄托了作者的某种理想或想象,也就是多少都有一点自传性质,那么这就容不得外人的辱没了。
譬如在《色|戒》里,王佳芝本是一个单纯而幼稚的革命浪漫主义者,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被特务机构所利用,为了一腔所谓的爱国热情,牺牲自己去行刺一名老练的“汉奸”,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她却义无反顾。
在我们少不更事的时候,大概也都曾经有过类似这样的决心为伟大理想而舍身取义的悲壮情怀吧?只是未必是这样的场景。若是怀着同理心看待王佳芝,又怎能不对她悲悯又心疼呢,像“异域人”那样刻毒讥诮要有多硬的心肠啊。
从这个角度看,我是完全能够体会张爱玲读到这篇文章的心情,一定是愤怒到不可忍了才动笔讨伐,要不像张爱玲那样孤傲的性情,何至于要与一名异见读者一般见识呢,那是因为她对王佳芝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痛与同情。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