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
弗兰兹•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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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
“格里高尔•萨姆沙从烦躁不安的梦中醒来,发现他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变形记》的开头被誉为文学史上最精彩的开头之一,而弗兰兹•卡夫卡特别注意不给读者提供太多细节。他甚至不准出版商在封面上放昆虫的图片!也许卡夫卡认为,我们不能完全想象出那个怪物的形象,就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变形的人身上,而不去想象他变形后的样子。
《变形记》中的很多内容,灵感显然来源于卡夫卡自己及家人,特别是他和父亲的关系。卡夫卡的父亲是工人阶级,有一家小商店,他并不爱文学,也不是很赞成儿子在家时总是沉迷于文学。他对儿子经常恶言相向,十分严格,还自相矛盾,这对卡夫卡造成了长久的影响。卡夫卡曾经公开发表了一封给父亲的信,在信中他回忆了小时候哭喊着要喝水,结果父亲特别烦躁,就把他锁在外面的阳台上了。卡夫卡写道:“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听话。但这件事给我的内心造成了创伤。要水喝这个举动虽然毫无意义,在我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却被拎出去。我无比惊骇,按自己的天性始终想不通这两者的关联。那之后多年,这种想象仍然折磨着我,我总觉得,这个巨人,我的父亲,最高的权威,会在半夜三更无缘无故地走来,一把将我拽出被窝,拎到阳台上。也就是说,在他面前我是如此微不足道。”
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萨姆沙承受的痛苦和代表的形象,很多都源于作家本人的亲身经历。主人公旷日持久地忍受着暴虐的父亲,一开始的害怕出门,整体上的缺乏信心,以及生活境遇,都能在卡夫卡的人生中找到相似之处。萨姆沙就连死都是慢慢死去,让家人如释重负,而不是猝然离世,让他们震惊。这个情节也象征着作家的自卑。萨姆沙在死去的过程中,还是被当成一个负担,这个情节非常明显地说明,卡夫卡在这个主人公身上融会了自己的很多性格特征。
而卡夫卡之所以能开始写这个故事,也是有契机的,虽然这个契机没那么直接。1911年,父亲叫他帮一位亲戚开家工厂,于是他从大学回家,花了很多时间做这项工作,还牺牲了自己的健康。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都在努力克服自杀的想法,直到1912年遇到菲利斯•鲍尔。他们迅速坠入爱河,给未来妻子写的情书让他又找回了写作的步调。同年,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写出了《变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