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翠翠告诉你,迷人的女人如何炼成

文|李晓木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曾经透露,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本不是莫言,而且还要提前20多年。

只可惜他在颁奖前去世了,按照传统惯例,诺贝尔奖只能颁发给在世的人。

这个错过的中国作家,就是沈从文。

还好,我们没有错过曾深深打动诺贝尔评委的,他的代表作《边城》。

沈从文曾经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说:“我想建造一座希腊小庙,精致、结实又匀称……这是我的理想建筑,供奉的是人性。”

他心目中的那座“乌托邦”就是《边城》,人性之美都在其中,最精彩的人物当然是翠翠。

作家向成国说: 是翠翠,令沈从文托起了一座《边城》。

沈从文的弟子汪曾祺也说:《边城》中,最美的就是翠翠。

她的美,不是外表的“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的那抹惊艳,而是支撑这双清丽眸子的,温存隽永的灵魂。

当然,也有很多读者诟病,翠翠不明丽的性格,造成了一场悲剧,一点都不美。

这让我想起了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的一句话:“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

在翠翠身上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你了解一个闭塞小城的风俗、人情,你也许就懂得了翠翠的美。

有一种美从不随波逐流,而是做自己

为什么在茶峒这座小城,最出名的富户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都爱上了翠翠?

他们哥俩可是这小城中,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高富帅。

相比于出身较好的哥俩,从小无父无母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翠翠,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魅力呢,让这哥俩都同时爱上了呢?

从她和傩送第一次见面中,我们就可以看出端倪,翠翠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一成不变,她羞涩的外表下,有一颗做自己的心。

做自己的女孩都有那么一种勇和无所畏惧。

那一年端午,翠翠在岸边等爷爷,天色已经黑了,摊送好心让他到家里去等。

翠翠误会了邀她进屋里的好意,骂道:

“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傩送一下子被他逗笑了,说:“怎么,你那么小小的还会骂人!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

翠翠反讥:“鱼咬了我,也不关你的事。”

傩送边走边想这个翠翠,觉得她真是有意思,别的姑娘见了他,都害羞的不能说话,她却连怼他好几次,发了一顿小脾气,这个女孩和别人不同。

从此,在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翠翠不会因为对方是全城的白马王子,而对他卑躬屈膝,仰人鼻息,而是全然地尊重和保护自己。

包括后来她的心上人傩送有两处选择,一个是她,另一个是用一座碾坊做陪嫁的富家女儿。

这让翠翠第一次接触到现实的问题,仍然觉得自己不比对方低什么,也从来没有羡慕。她表面云淡风轻,心里莫名地笃定,不卑不亢做自己。

这股自信,来自于内心的光亮和澄澈,做自己的力量,就像一泓秋水,如此才能照出漫天晚霞一样。

麦凯恩说:“当你转圈的时候这个世界很大,可是如果你勇往直前做自己,这个世界就很小。”

翠翠懂得,和取悦别人相比,自己的感受更为重要,有些事情我们不能掌控,让它顺其自然,但是能够掌控的,自己保证依心而行。

人生太短了,勇往直前做好自己,不仅仅是美好生命的开始,也是最真实的财富。

有一种美从不暴躁易怒,而是从容不迫

到了哥俩娶亲的年纪。

翠翠喜欢老二傩送,可是提亲的却是他的大哥天保。

翠翠不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也没有表现得压抑烦躁,小小的年纪,她却懂得让自己尽量从容。

祖父不知她的心意,劝说:“天保是个有出息的人,为人又正直,又慷慨,你嫁了他,算是命好!”

翠翠心里猛地被扎了一下,但仍然面不改色地剥她的豌豆,且随手把空豆荚抛到水中去。

她知道自己心中所爱,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总有一天,爷爷会明白她的心意,顺从她的意思。

她遇到与自己意愿相悖的事情,不疾不徐,用自己的方法去处理,不动声色地,用一个有主见的女孩的方式去解决。

最后爷爷也终于知道,她喜欢的是傩送。

爷爷本想帮助翠翠嫁给心爱之人,可是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悲剧。因为傩送对天保坦白自己很早就喜欢翠翠, 天保觉得竞争不过傩送,第二天就赌气出海,没想到遇难了

爷爷马上慌了,果然不出所料,傩送的父亲认为是他们的优柔寡断,害死了他的大儿子,虽然傩送也喜欢她,但是这件事情,成了两家过不去的坎。

爷爷乱了方寸,背着翠翠去主动求和,而翠翠自己没有慌乱一分,她喜欢一个人,会一直等,她自己了解自己。

真正从容的人都懂得,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方向正确就不慌,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只要一直前进,就更接近幸福。

有一种美从不怨天尤人,而是温柔以待

以前,我以为温柔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个人特质。

可是翠翠让我明白,温柔其实是一种自行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

温柔也是一种,以最大的善意理解这个世界的心态。

翠翠和祖父撒娇,与水与船与一草一木的亲昵,一举一动,都别有一番女孩子的温柔。

他们渡船有时疲倦了,躺在临溪大石上睡觉,人在隔岸招手喊过渡,翠翠从不让祖父起身,就跳下船去,很敏捷的替祖父把路人渡过溪。

这是她对祖父的温柔,自己能干的,都尽力去做,最大限度为祖父分担。

翠翠的祖父去世那天,她已经被掏空一般,哭了一天。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给为祖父送行的人,做了夜宵。

这是她对友人的温柔,即使心中痛苦如刀割,也要报答别人的善意。

她喜欢的人,可能永远不回来了,可能明天回来,但是她会永远等下去。

这是她对爱人的温柔,会爱一个人很久很久。

翠翠用了一种淡定、从容、不亢奋的目光去看那个世界。

“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和平静。”

“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眼睛安睡了。”

能懂得自然界是如此静谧迷人,心中也自然柔情洒脱。

沈从文曾说: 翠翠对一切人事物的温柔,是一种最高贵也最高雅的情感。

内心平静如水,才有平和之美。

即使后来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从不抱怨他人,从不对人诉说自己的辛苦。

翠翠的强大,是一手思念亲人和爱人,一手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有最柔软的内心和最坚实的肉身。

沈从文的《边城》堪称现代版“世外桃源”。

我们看沈从文留下的照片,都以为他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生活在一个远离战争和复杂人性的淳朴小城。

其实沈从文是一名军人,他的世界是血流成河的。

有人说,《边城》是沈从文自己内心的救赎,是他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对往事回首的从容。

在读的过程中,能够深深感觉到他对这个小城的爱,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善意,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样一个人心质朴的环境里,即使命运多舛,依然装满阳光。

《边城》中,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祖父对翠翠说:“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

是的,做为一个成年人,在风雨里,也要从容得体,不慌不忙;在逆境中,也要不卑不亢,勇做自己;在绝望时,也要勇敢面对,温暖前行。

如此,才算美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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