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27个短篇故事
有平凡日常，也有人生曲折
有历史侧影，也有故事新编
欲道尽人间无奈怅惋
曾读过木心先生的诗和随笔，这次轮到小说。
《云雀叫了一整天》让我觉得浪漫，细微的事里情感丰沛。《素履之往》让我不明觉厉，许多幽深的典故看不懂，但偶尔也会被诙谐又犀利的一句话击中。
这本小说集给我的感觉却有点奇怪。
它斟字酌句、不愿浅白有点像诗，结构零散、偶发哲思有点像随笔，而作为小说，它倒也的确在讲故事。
但怪就怪在，小说必备的完整架构好似拘束住了诗该有的悠远意境和缈缈愁情，也好似勒住了几欲深思的哲学家的咽喉，而若只论讲故事，那它的手法、节奏和表现力都实在算不得上佳。
作者 木心
这本书里，木心先生的用字和他笔下的人物，都有一种过于精致的气质，以至于让我觉得疏离，或说“端着”。
不管是以此刻自身的洞察世事讲述多年前的年少愚莽，还是以不为所动的姿态回应他人的热情，抑或是在楼上呷着咖啡注视和品评楼下的陌生人。这种疏离甚至不是平视的，而竟让我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的视角。
先生在序言里说：「袋子是假的，袋子里的东西是真的。当袋子是真的时，袋子里的东西是假的了。」
具体的故事是假袋子，细节皆可是虚构或拼接，而其中一定要装进真的情感、真的思想，那才能成其为一部好的小说。
可惜的是，许是由于这种局外人般的疏离感，这部集子里的大部分作品似乎难以让我觉得真。
倒也有两篇是例外。
一篇是《静静下午茶》。
故事极为简单，一对老年夫妻有一个多年前的误会造成疙瘩，每隔几日便要在下午茶时间被提起，妻子质问、丈夫不答，于是下午茶变得寂静。当年被忽略而没有及时理清的误会，随着时间发酵得越来越膨大，以至于妻子认定了丈夫曾经不忠，而丈夫也明白此时再解释就像是花费多年编造的借口，于是失去了解释的勇气。
我是第一次读到作家写这种道不清的误会。通过一个小小的切入点，作者把沉默中的焦虑、无奈和压抑写得充满张力，而彼此间爱的撕扯也静悄悄地显露，很妙。
另一篇是《此岸和克里斯朵夫》，这篇尤其动人，是我最喜爱的一篇。
它回忆了四十年前“我”与画家席德进年轻时断断续续的交集。木心先生极为鲜活地写出了四十年代青年的理想主义情怀，同时字里行间还透出逝者不可追的怅惋。淡然的语言衬得当年的少年意气更加勃发，而少年气也衬得人生易老的遗憾更加突显。
后来，我查阅发现席德进竟是确有其人，出身和经历也完全对得上，篇章结尾亦写着「一九八六年，席德进逝世五周年」。
也许这篇故事，是“真袋子装着真东西”吧？
席德进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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