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新考:泾河之灾 -《西游记》读后感

原创 殷锡奎 顾无言原创文学

谁都知道那位有名的术士将泾河水族们的命运指点给某位贪婪的渔翁;却没有谁知道那不过是个不实的传说,只为了衬托出袁天罡及其叔父的能耐。
真实的袁守诚不过学过几天弗洛尹德,而且通晓些天文,再兼自幼爱看些文王八卦,于是不知不觉成为小有名气的卦者、大仙。他最大的能耐就是看别人的掌纹,观别人的神态,揣测别人的心思,然后搅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几枚小钱花。那位唤作张稍的渔翁,不过是活广告,不过是袁守诚为了提高声望花钱请来作秀的;他和他的搭档樵夫李定收了袁守诚的银子,自然要利用平民朴实无欺的形象来吸引买家,就好比陈相贵的万里大造林,总要找个让民众信得过的人物来当托儿,来作文章、作宣传;更何况张稍、李定俩位也曾中过举,算是草根版的读书人,这就更加吸引大众的眼球;他俩的身份,就好比N年前北大学子操刀卖猪肉,轰动而让人津津乐道。
张稍、李定两人得了银子,自然卖力的为这个袁守诚吹嘘;甚至他俩不惜演起双簧,装作吵架;两个人不仅在路边相互谩骂,而且在河边也照例的相互攻击——这在现代社会,叫做造势,叫做商业运作,叫做提高知名度,和那些网络名媛不惜裸露出她们的私处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事实上,这俩人回到居所,一定会悄悄的聚下餐,呷着小酒,嘲笑大众的无知。
渔翁和樵夫戈培尔式的宣传很快有了效果,原本默默无闻的卦者袁守诚经过这种漂白,没多久就声名大作,甚至连那个名君太宗皇帝都知道了,这就是野史里袁天罡以后能进入宫里的间接缘故;而且打那以后,袁守诚就不仅仅是挣那几个小钱,每位求卦者想要进门,就必须付出不菲的财物,才能见上一面;至于卜卦,那花费就更加的不菲。
不过,古哲人早就预言过,否极泰来,泰极否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就在袁守诚声名大作时,水族代言人,刚刚从校园走出来的泾河龙子偶尔听到这消息,本已桀骜不驯的性格不禁腾起怒气,当即驾着最时尚的奔跑云就来到长安,想要看看这位给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究竟何许人也。
泾河龙子乍到传闻里的长安城西门大街,远远的就见黑压压的人群聚在一处,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再走近一些,原来正是卦者袁守诚在高谈阔论。他分开众人,却见一位五短身材的干瘪老头坐在那里。想来,袁守诚看到他的派头,也揣度这位来者身份不凡,慌张的请上坐。要知道,因为屡次炒作,诸多达官贵人经常光顾这家小小的卦馆,为他们的隐私与私欲来个心理告解,给他们自我安慰。
当然,袁守诚看到泾河龙子,又早瞥见那朵奔跑云,以为发财机会又悄然来到,就开始他三寸不烂之忽悠。可这位年轻显贵,既不问前程,也不问钱途,却一定要问天上阴晴事;虽然袁守诚通晓天文,但他在泾河龙子面前充其量只算得上业余。龙族,个个是专业天文家,袁守诚,呵呵,在泾河龙子面前谈阴晴,岂不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只不过泾河龙子没能很好的承续父辈的专业精神,学而不精罢了。
几句话,就溅出不合谐。泾河龙子和袁守诚不知不觉都脱离了专业的轨道;刹那间,两个人乡村泼妇般对骂,脏言脏语,恶言相向,两个人相互雷打,没了一点斯文,仿佛当年王蒙大师和小字辈韩寒的网络舌战,只想用唾沫星子将对方淹没;这让庞大的观众们目瞪口呆,长了见识;要知道,普通百姓得修行多少年,才能遇到这样两个名人的论战,可以说百年难一遇,尤其这样的论战已经升华到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两个人用难听的言语威胁对方,然后愤愤而去。不过,此后若干日子,泾河龙子这边没了动静,挂不住脸的袁守诚越想越气,几天后,在他的精心谋划下,一纸诉状就将对方告到了大理院,当然罪名就是诽谤。
若在普通百姓人家,或者若是普通人,两个人乃至两家人吵过后,就吵过了,顶到天见了面会负气不言语,老死不相往来。但名人们就不同了,那是要涉及到他们的名声,影响信誉,所以孰是孰非一定要见个分晓;而为了这分晓,当然不惜法庭相见,为了名誉权,为了抬高自己的名声,为了咬在嘴里给根麻花也不换的狗巴巴,也为了将对方置于诽谤罪的枷锁里,争个脸红脖子粗。
当时的媒体和现在的狗仔队们相似,逢到这类事,为了各自利益,总要推波助澜,把芝麻大的事情夸大为生死之大事,这就是现代新闻媒体学所谓的炒作;只要死的人不是他们自己,那一切就都无所谓了。长安城的好信者甚至为此组织了泾河龙子和袁守诚两只拉拉队,为他们双方呐喊,分别强挺他们;纸质的官方传媒,官碟还特意出了刊专碟,据说曾经销量达到大唐时期的最佳记录,几乎导致了另一个成语的出现:长安纸贵。
打官司,自然要有小动作,泾河龙子虽贵为龙族,可龙族的龙们都有天生的傲气,鼻孔朝天,而且狗屎一样倔强,不肯托关系、走后门。相反,袁守诚虽只是一位卦者,却因为多年的经营,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显然是个颇有能力的人物;他所结识的显贵里当然有大理寺的官吏,而且凑巧是位评审判官;有了这人和,再加上那年头所有行政并不透明,属于黑箱操作,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袁守诚能够在一审前就提前知道预审官们的名单,也就可以年前拜访那些官吏们,吃吃喝喝,抑或送个红包什么的。所以,到了审判以及辩论前期,那些判官们——尤其那位盲判官——会纷纷倾向于袁守诚,将龙族们罚银三千,脊杖三十,并公开在长安城西门大街道歉三天。
若在现代社会,媒体会首先发现这种不公,即便不是全部,也会有部分良知媒体——譬如网络里的草根们口诛笔伐,将之晒到大众面前,雷一把;可当媒体也被操纵,再加上泾河龙子傲气十足,口无遮拦,不知觉说了些过头的话;于是,众口铄金,就不会有人替泾河龙子出头,不会有人替泾河龙子说话了;没有了话语权,这场官司的结局可想而知。
将堂堂龙族打败,这在大唐轰动一时。袁守诚既赚得了名气,又在媒体那里得到了银子;他从商业广告那里得到的银子远远大于请客吃喝以及送出的红包的花费,可以说他大获全胜。所以,他会收起街边的卦摊,深居简出,不肯再为来访者轻易卜卦。那个时候,袁氏家族因为官司在长安城名声大噪,前来求卦者更加络绎不绝;卦金当然水涨船高,更加不菲;袁氏自然也不再为普通百姓卜卦,那些小钱他们已经不放在眼里。
泾河龙子败了诉,输了官司,名声一落千丈,心里更加不服气。三天后,回到泾河,年轻气盛的他招集起身强体壮的水族们,操起家伙,忽拉拉的奔向袁守诚的新宅邸,把那新宅邸捣个乱七八糟。龙族水族是什么?按现代观点就是仙家公务员,何况他们身上的水族制服那样招摇,更兼媒体一向视高傲自大的水族为猛兽,所以会不留余地的雷向他们,把他们曝光,指责他们纯属于扰民、侵民,知法犯法,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
仙们本是离不开凡人供养,尤其缺少不了袁守诚这类人物的供养;离开了凡人的供养与奉拜,仙们不过是个摆设,所以仙们要对凡人恩威并施,适当的时候也会聆听凡人们的诉求,否则凡人会把仙的偶象掀翻。更何况龙族们身为仙家,滋扰人间,自来就是仗势犯错,属于比黑社会还要黑的行为;于是,玉帝在收到袁守诚焚烧的祷告,会一怒之下,直接下达斩首令,把泾河水族全体记大过,将泾河老龙停职查看一年,并且为了所谓的公正,特意钦点了有名的魏征监斩。
随着玉帝玉口的判罚,泾河一下子就萧条了,水枯的简直成了条小溪,两岸也旱的不得了。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斗气,小百姓遭殃;所有的萧条只会害得大众勒紧裤带过日子,对那些仙们却没有一丁点儿损失;因为财富对于仙们仅仅是个数字而已,对于百姓却是吃穿住行,甚至是能否生存的基础。
事情至此,就算泾河老龙王连夜夜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也晚了,于事无补。那些仙们因为泾河平素就和他们没什么往来,纷纷摆起架子,闭门不见。这都怪泾河老龙王,谁让他临时抱佛脚,不经常走动呢;谁让他不舍得家财,早早的四处打点呢。所以,泾河老龙王到了最后,被逼无奈,屈尊进了李唐的皇宫,向那位凡胎的太宗说起小话,虽然刚开始说时他心里也臊的慌,可说着说着就顺了嘴,竟把自己说伤心了,以至于泪流满面。太宗皇帝本来乍见到龙,也暗自害怕;可再一想,赫赫有名的龙族都不惜面子有求于自己,这也是脸上贴金的事情,就算以后不能名留青史,也可以在野史流芳,所以就满口答应下来,丝毫没想到人不可逆天,天不可逆民这个简单道理,以至于弄出许多后话,让吴老头有了泼墨挥毫的机会。而那吴老头,灵感一至,就索性把这一段改编成袁守诚和泾河老龙王的斗法,以吸引粉丝们好奇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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