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孔鲤
赵世瑜在接受访谈时举了一个例子,他之前做过一个胥吏的课题,论述了在阶级史观里,胥吏是统治阶级,但是是最低一级的统治阶级,因此上级看不起他们,老百姓讨厌他们,这是根据阶级史观得出的结论,而他经过对具体课题的研究,发现简单的二分法对社会复杂性的分析是不够的,于是他开始进行社会史的研究。
赵世瑜在本书中没有情感批判,他将目光放在下层,不再叙述顶层历史,而是在思考自下而上怎么看待历史。天下不只是士大夫的天下,国家不只是士大夫的国家。天下也是人民群众的天下,国家也是人民群众的国家。可是士大夫们看不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替百姓争那一分力的读书人楷模,百姓们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拯救,自己是大英雄。
宏观论断往往既深刻又清晰,但是不直观,这些论断是站在历史的高度自上而下对历史进行的宏观评判。但就拿近代史来说,在发动群众时,对群众说你们要打倒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他们不仅听不懂还会翻白眼,这时就意味着要真正树立一个个实实在在的敌人,让群众们可以清楚地知道。陈德军老师在《乡村社会中的革命——以赣东北根据地为研究中心(1924-1934)》里做的就是这样的研究,他研究的是1924年到1934年里,根据地的农民是如何被革命传播者感染,然后走上农民运动的道路的。
人民群众是有主动性的,历史一再证明。但人民群众的主动性往往是被士大夫们忽略的。
因此虽然从具体事例中,胥吏并不会和人民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但是抽出来看,简单的二分阶级分析是不错的——换句话说,如果阶级分析都无法掌握,那其它历史观还是不要去触碰了。
本书可读,但读完后,要对阶级分析法有一种否定之否定的认知,如果做不到,不如读一读韩丁《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