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马骅《在变老之前远去》

读书笔记one

在变老之前远去
马骅

知了在枝上一叫,天就凉下来
寒气涌上树冠,肆意删改
凌乱成本地的秋天衣襟上的松针越来越多,嫩得尖锐
在温凉的乳内寻找着对应
裙摆却执意扭身
在夜色中驾着剩下的夏天远去
夜莺在梦里一唱,人就老下去
暮色铺满被面,左右翻滚
合拢了起伏的屋顶幻想中的生活日渐稀薄,淡得没味
把过浓的胆汁冲淡为清水
少年仍用力奔跑
在月光里追着多余的自己远去
日子在街头一掠,手就抖起来
文字漏出指缝,纷纷扬扬
爬满了将倒的旧墙脚面上的灰尘一直变换,由苦渐咸
让模糊的风景改变了模样
双腿却不知强弱
在变老前踩着剩下的步点远去

“他既是一个烂人,又是一个圣徒。所谓烂人,是指生活中的放浪形骸;所谓圣徒,是指他甘愿抛弃城市生活,到云南去过清教徒般的生活。”
生活的本质就是不断的去寻找出口,马骅并不是一个空想家,他用双脚丈量大地,由细微处感知世界,保持自己的信念。这首从感知季节的变化开始的诗放在这时候格外合适,秋日感伤,他说“合拢了起伏的屋顶幻想中的生活日渐稀薄,淡的没味”,多希望这份感慨来的越迟越好,甚至没有机会去体会这种感受。过去和未来都凝缩在一句话中:“双腿却不知强弱/在变老前踩着剩下的步点远去”。而远去,又意味着什么。
三期马骅到此结束,读他的遗作,读献给他的祭文,读那些激动而又漠然的新闻报道,每个人在别人身上获得和感受到的东西不尽相同,但愿读了他的诗,至少能给你留下点什么。前几天天还未亮时,跑了很远的路去吃胡辣汤,路上车很少,竟然感觉马路辽阔了起来,想起马骅说“在夜色中驾着剩下的夏天远去”。偶尔开过来的车卷起刚从树上落下来的叶子,叶子离地盘旋一周落下来轻轻扫地,秋天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回归大地了,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知到了季节的更替。遥祝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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