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晚上在微信说忙忘了时间,我也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本来每月十五日是我们约好结算的时间,居然过去了一周,我们都若无其事。每天像是忙忙碌碌,连中午打个盹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又像无所事事,从早到晚也数不出一件像样的计件成品来。
这段人人被囚禁家中的日子,因为缺乏了空间变换的参照,时间便容易错乱了,每天月落日升,日落月升,过着过着便忘了过了多少天。不像以往假期七天,过一天便少一天,每天都生怕错过了。当假期没有期限,时间仿佛便停摆了,原地徘徊起来。
每一天也不修边幅,穿着破旧的居家服,蹬着拖鞋在各个房间之间来回走动。隔天去医院也会换上外套,但因为从医院回来马上要洗换,所以也不愿意穿得太讲究。总是一件羽绒外套、一条牛仔裤和一双穿了五六年的运动鞋,还有帽子、眼镜和口罩。
从前看《基督山伯爵》,十四年的牢狱日子多么让人绝望,一天一天数也数不完,但一个人复仇的决心坚定得近乎信仰时,等待会变成一种日渐强大的力量,基督山伯爵在狱中如同苦行僧,痛苦让他保持清醒,时间像一把铁锤,把他的心锤打得坚硬。
而当下的幽居日子既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是一场集体的逃遁。对于我们所躲避的恶疫,我们既没有对策,也没有时限,人们既害怕疫情蔓延下去,又盼望假期能够无限期延长。这时候我们所忘却的事情也许并非真的忘了,而是我们与时间的迷藏。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