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原创 小蚂蚁和小蜻蜓
最近在写开题，搜了好多和当代艺术相关的东西看，奇奇怪怪地就找到了朱青生老师以《当美术理论面对艺术变革》为题的讲座视频。朱老师讲得蛮有意思，我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确实受到很大启发。这篇推送不只是朱老师的讲座内容，还包括我的一些反思和总结，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文 | 徐栖
理论，本来是关照的意思。不同的理论其实是不同的理念、不同的观念，是个人的看法、眼光和自我的理解力的变更。现代社会我们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旧的艺术理论用以讨论现代美学不够用了。面对这个问题，理论家们有两种态度：
1.贡布里希的态度。我们或许可以用粗暴的二分法归类贡布里希的态度：贡布里希认为现代艺术都不是艺术。这是他用古典艺术品建构起来的关于艺术的概念来阐释现代艺术。他认为艺术首先应该是材料精美的、贵重的，其次需要有艺术家的长时间的劳动的（杜尚的作品很显然就是没有劳动）。第三，一幅好的艺术作品要求画家不仅画下了事物的形象，而且使用了错觉的创作技巧。根据心理学的发现和二十世纪后半叶知觉神经学的证实，人看待事物的方式取决于他的大脑。我们永远看到的是一个过程，是多次观看的长时间的结果；而且“我们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也就是说，人类的观看行为本身永远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就像委拉兹凯兹的《宫娥》那样，一幅画作展现的不只是现实，而且还是画家对于现实的选择——因此艺术作品必须是天才画家的选择，是天才/天赋的显现。第四，我们看艺术作品的时候要有愉悦的感觉，也就是美感。由此，贡布里希的理论没有办法解释杜尚的作品，也正是由于此，包括丹托在内的众多学者质疑贡布里希的整体学术体系，认为贡布里希的方法对现在进行艺术史研究无效，贡布里希的方法只能解释过去艺术史的阶段性问题，不能解决艺术史的整体问题，只能是所谓“局部的理论”。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需要厘清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关于“艺术是什么”的本体论问题与一套理论范式是否“有效”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别。贡布里希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具体的艺术作品，他用以关照艺术作品的范式即使不能照搬于现代艺术之上，我们也并不能就此说贡布里希的理论作为“局部的理论”是失效的。正如以赛亚·伯林在《浪漫主义的根源》中所阐释的那样，自启蒙运动以来，西方传统思想被三个命题所支撑：1.所有的真问题都能得到解答，如果一个问题无法解答，它必定不是一个问题；2.所有的答案都是可知的，有些人可以通过学习和传授的方式获知这些答案；3.所有的答案必须是兼容的。如果答案不能兼容，混乱就会发生。 如果我们否认现代艺术对于艺术概念所产生的断裂，否认贡布里希对于艺术史研究的有效性，那就形成了使用贡布里希理论的内在思维来反对贡布里希的悖论。
西方的艺术史概念是无法用以解释中国艺术史的。中国的艺术的最高境界，人透过艺术超越现实、脱离生活；而西方的艺术则是人测量世界、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的手段。如果艺术是和人发生关系的，那我们当然可以通过艺术来建造历史、建造艺术史；但如果艺术本身就是为了脱俗，达到千秋万代古今永恒的境界，那何来艺术史？如果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我们就会觉得好像中国艺术史在犯一个错误（比如不使用透视法）。举个例子，乾隆对于艺术十分重视，却并不重视敦煌，这是因为近代以前，按照中国艺术的理论观念来讲，敦煌“艺术”不能称为艺术。敦煌成为艺术是因为西方人依照他们的艺术观念发现了敦煌艺术，而受过西方艺术教育的国人接受了这一套观念从而才开始重视敦煌。
2.我希望我们能用这种观点看待艺术：艺术家要用艺术给人类提供的所有现象，重新看待和解释什么是艺术。在这过程中，不同的差异遭遇了同样的问题：传统被现代所替代。现代化使得人类文明转变了对待传统的方式。朱青生老师认为，当一个理论既能解释当代问题，同时又能解释不同差异的传统问题的时候，它才是有效的理论。因此我们应该有一个现代的立场。
我们首先要说的是，中国现在的艺术史概念，都是学者们学了西方的艺术然后回国，覆盖了原有的艺术传统。被遮蔽的恰恰是我们自己的传统。也就是说，卢浮宫的方法已经是我们当下最核心的方法。那我们今天要说的问题是，经典的艺术史过去了之后，我们如何理解之后的理论？每种文化都有伟大的传统，但是比较传统之后，如何进行创新也是同样重要的事情。西方现代艺术可以说是在反卢浮宫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在反对自身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在巴黎公社的基础上产生的。卢浮宫的藏品截止于巴黎公社（1840年），在那之后是印象派，是奥赛博物馆。再之后是代表现代艺术的蓬皮杜艺术中心。
巴黎画派培养出的中国的大师是吴冠中。巴黎画派后来失落，纽约画派开始占据重心。从此艺术不再成为艺术本身，而是一种观念，观念并不是讲道理，并不是说哲学，而是把观念作为一种被观察的对象，作为一种理论，被观看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引发的是社会的变动和人类精神的自我的觉悟和变革。所以这就是艺术的改变。这也就是“社会雕塑”的概念，也是艺术理论的革命：艺术理论包含着政治的当代性和审美的当代性，艺术不间断的让每个人寻找到自己的界限，并且通过一种觉悟、启示而使每个人自由的回到自己的本性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