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给宋徽宗的体己话

皇帝陛下(其实我很想叫您哥们,可我不是很敢,算了,放弃):

上天入地、举世无双、恩同再造的皇帝陛下,自从您登上大宝,给了我权势和荣华以来,我就很想给您写信,说些体己话。只可惜君臣有别,我实在不敢随便说话。

如今简书搞活动,说什么书中的人物可以给另外的人物写信。这可是个大好机会,我想着,一定不能错过。所以,一咬牙,管他娘的!您若不高兴,就当我口臭,千万别在意。在这里,我必须先声明,我对您,从来都只有肝脑涂地之心,而没有丝毫不敬之意。我的忠心,日月共鉴。

我原本是京城里的浮浪破落户子弟,在家排行第二,从小就我爹我娘就骂我不务正业,只喜欢打打杀杀。您知道的,我最喜欢的是踢气球,而且踢得那叫一个溜。京城人因而不叫我“高二”,而胡乱称呼我为“高毬”。这个名字不好,“毛”字旁,有禽兽的嫌疑,所以后来我改作单立人的“俅”,这才是人的模样。

我也算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玩耍、诗书词赋”,可谓样样在行。我有这些本事,放到二十一世纪,那叫素质教育理念下培养出的高素质人才。但若要讲“仁义礼智,信行忠良”,我确实不擅长。所以,初入社会的我,只能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

我最先是帮生铁王员外的儿子花钱,每天吃喝嫖赌,好不快活。只可惜,这王员外小气得紧,居然一纸文状把我告到了开封府里。开封府痛打了我二十大棒,奶奶的,只差没把老子的脊梁打断!更可恶的是,还不允许我留在东京城里。这一次的经历,给了我个惨痛教训,那就是:在社会上混,一定要跟对主人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我是被注销了东京户口、遣送出境了。所以,我只好去了淮西,投奔了开赌坊的闲汉柳世权。这回,我有了经验,不再帮没有实权、不能自由支配家产的孬种儿子,而是直接帮闲大权在握的老子——柳大郎自己了。在柳家的三年,嗯,我的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但是,柳家再好,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家里。话说到这里,我必须叩谢哲宗陛下,他“放宽恩,大赦天下”,我于是得到了回东京的机会。柳大郎是个义气人物,他写了封信,而且给了我足够的盘缠,把我举荐给了东京开生药铺的董将仕。有了柳大郎的举荐,董将仕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十多天之后,他把我打发到了小苏学士处。小苏学士又把我当气球一样踢给了小王都太尉。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这里面的辛酸,一言难尽。但世上的事,谁说得准呢?小王都太尉居然跟我一见如故,马上把收留我在府内做了个亲随。我成天跟他同进同出,就像一家人。小王都太尉对我可真没话说,他是那样的信任我,居然派我去您府中给您送“玉龙笔架”。

那个时候,您还是端王,是神宗天子的第十一子,哲宗的御弟,是大家口中的“聪明俊俏人物”。琴棋书画,您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你无所不会。我看到您,就像看到了我自己,哦,不,您比我帅,比我有权势地位,您是我要仰望的存在,是我心中无上的偶像。

到您府上的时候,您正在和小黄门踢气球。我不敢打搅,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下人的背后等待机会。我知道,我一生的转机可能就要来了,就看我能不能抓住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喜欢说“足球是圆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句话太他妈对了。当那个气球向我飞来的时候,我仿若看见了财富地位向我飞过来,我本能地使出了我的看家本领,耍出了一脚我自认为帅呆了的“鸳鸯拐”。哈哈哈哈,您果然被我吸引住了!

我的第二条人生经验,不管是什么技能或本事,有一技傍身是生存的必要条件。世人都说我一无是处,说我干不成好事,只会干坏事。他们不知道,我不但有自己的特长,而且能投其所好,能把机会抓在手心里。我有这些本事,放在哪一朝哪一代,哪怕就是他们这个光怪陆离的21世纪,我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在他们这里,做个球星,不要太风光呢!

而且,我懂得在什么情况下该如何行礼作揖,该如何回话。您问话时,我跪下回话、叉手跪覆、叩头谢罪。真到上场踢球时,我使出浑身解数,直到赢得您的欢心。

我其实没料到,这为世人所看不起的本领,能得到您的重视。但我知道,有机会不要的人,那是傻子。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想,为什么我能抓住这样的机会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句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您,应该是一类人。这回,我算是抱对了大腿,跟对了主人了。

也不知道您是幸运还是不幸,您如果做个闲散王爷,可能成为他们所说的文学家、艺术家,可是,命运选择您做了皇帝。这对我来说,却是天上掉馅饼砸中脑袋的事。您居然让我做了殿帅府太尉。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那些得罪过我的小人,我一定要让他们全部都付出代价。我首先从禁军教头王进开始,谁让他老爹曾经把我一棒打翻呢?不料这厮觉察了我的意图,居然带着他老母逃掉了。

荣华富贵一个人享用是没意思的,所以我收养了一个干儿子,人家都叫他高衙内,他其实是我的叔伯兄弟。您看,有权势就是好,他明明是我的兄弟,可我却能把他当成儿子来养。这小子,我疼爱得紧,因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所以,他的心愿,我总是要帮他达成的。不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娘子吗?有什么不行的。真不行?那就来强的,直接设计陷害林冲就是了。

只可惜,这小子命大,又有鲁智深等鸟人相帮,所以我也没能要了他的命,便宜了他了。您不知道,后来在梁山上相见,他恨不得撕了我。哈哈,他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是六月里喝冰水——爽翻了!

我们父子俩做的霸气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此一来,谁敢惹我们呢?在京城,我们简直就能呼风唤雨了,这感觉,不要太酷!我的第三个人生经验是:心要狠,手要辣。在这个世界上,学好“厚黑学”,才能如鱼得水。

说到这里,陛下,我还得诚挚地向您道个歉,我多次进剿梁山,竟没一次成功,说起来,好像有点儿难为情,辜负您的信任了。所以我挂帅亲征,率十节度一同讨伐梁山的那帮鸟人。可运气仍旧不太好,我被宋江黑厮战败,被张顺那腌臜掳上山去。亏得宋江那黑厮招安心切,我才得以重回京城,再见圣颜。如今想来,冷汗直冒,我堂堂高太尉的脑袋,差点让梁山上的直娘贼当气球踢了。

我知道,后世的读者都看不起我,对我的批判比京城的贱民人数还多。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我就是为您而存在的。您看啊,阿斗身边有个黄皓,乾隆后面跟个和珅。连那个世称明皇的唐玄宗,在任用姚崇为相的同时,还不忘把李林甫放在身边,时不时地讲个荤笑话来解闷呢。我怎么就不能陪您踢球了呢?说到底,天下事,都不过是个球事。

有个叫金圣叹的混账书生大放厥词,说我大宋朝是从上而下开始烂的。还有个叫鲍鹏山的迂腐文人,在一个叫“中央电视台”的地方,说您这个“天”的混账儿子没人管,所以,您伙同我,把天下弄成了一本混乱帐薄。他们知道个屁!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啊?开心!

您不情不愿地被推上皇帝的位置已经够糟心的了,还不兴您找几个跟您玩得来的人一起玩啊!从前的我也够可怜的,居然被人打,被开除户籍。有了权势,不好好享用,不报复,我还叫啥男人,简直就白来世间一遭了。

陛下啊,我跟您都被人骂得够惨了。我们其实不过是被施耐庵那穷酸写进了书里而已,我们招了他们21世纪的人啥事呢?居然就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在书里待着,还把我们编成电影电视,找个那么丑的人来扮演我,丑化我的形象。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趁着简书几个专题征文这个大好的机会,我要好好说道说道,为咱们君臣出出这口恶气。

愿为您结草衔环的高俅 拜上

丁酉年十月十一

另:我玩了一把穿越,您要不要一起呢?如果您也想,吱一声,简书是个不错的地方,咱君臣一起玩他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凭咱俩的本事,搞不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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