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因为东方航空MU5735客机的坠毁事件,整个人都很低迷。似乎看穿一切了!
唯有活着本身,很艰难,也很珍贵。
为了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将木心先生的《素履之往》翻来重新读了一遍。那忽明忽灭的,在澹荡中追逐至今日的,不正是文学微弱的星火吗?否则,又何必要文学?
木心先生是我能够看见的一个塔尖。
历史的长的,塔是尖的,地图是平的,生活却是曲曲折折的。正因此,我们日晒雨淋,被风蚀,被尘染,有了太多凭吊的哀伤。
哀伤,是再也没有吹着呼哨道声晚安的安宁;是再没有孩子般快乐的扭来扭去的脖子,再没有孩子般快乐的兔跳舞步;是不想说话,但静默中仍然无法顿悟的痴迷……
人生到底会归于何处呢?
生命的废墟,除了一片白茫茫,夕阳照着也无法成为景观。就像梦一样,风一程,雨一程,走着走着,却走散了,走没了。孟德斯鸠到底在什么境地下,才滋生“人在悲哀之中,才像个人”的说法?
悲哀,默默茫茫的悲哀,无边无际的悲哀。虽然致命的磨难看似离我们还很遥远。但生命毕竟是无法折衷的呀!来一回,去一回。说去了,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终于闪耀着了么
我旅途的终点”
梵乐希的名句,不是诗,不是艺术,而是灾难的直接描写。悄悄走过,在无垠的宇宙之中。
作为人,生命的自尊又将在何处着落呢?
只能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执著于“自尊”这一念吗?一念,一生。此一念,此一生,谓之死亡。
在生命的海上,谁不是漂泊者呢?
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
世上有桃园,但没有世外桃源。所以,我们仍在人世间颠沛流离、无依飘荡、莫知所终。
米芾说:“康乐平生追壮观,未知席上极沧州。”此般吟哦,真是极其简练而痛快。
我们,什么也没有。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就是空的。
木心先生曾说:“生命是极滑稽的,因为它那样地贴近死。”清明,练达,是指很高的层次吧。
我这般人,其实远远达不到。这似乎与我开头说“似乎看穿一切了”自相矛盾了。
死的死了,活的活着。读的读,写的写。哭的哭,笑的笑。世界平凡,转身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