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写作

“写作是…用滚烫的选择过的语言,神经质的标点符号,反复无常的句子节奏,灼烧人际关系中的一切烦恼。”

(一)

“知乎”上有人问,怎样写出好作品?

一是读书,二是失恋。一点也不开玩笑。

读书于写作之重要,往往读什么样的书,才有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作者。也是出于对阅读的热爱,会让人梦想成为一个作家。张晓风老师说,对于老一辈的作者,文学就是他们在寒夜里、荒原中抵死守护的唯一的火把。“一旦火熄了,人就完了。”你想烧得手心里多痛啊,但那是一双双黑色眼睛能找到的唯一的光。

也正是有这样的作者,莫言才会写道:“读书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暗夜里的一灯之火,总能带给我们些许温暖,也许还能引发雄烈的火,照亮我们未曾去过的世界。”

至于“现在的作者就不是了,写作只是他众多本领里的一项,他靠此吃饭,或者不靠此吃饭,他表演,他享受掌声和金钱,他游走,他回来,他在排行榜上…他的心不痛,从来不痛。”

谁是老一辈的作者,你看黄金时代就知道了;谁是现在的,你看小时代也懂我说。

“记忆,记忆是有创造力的。记忆是演出。有些回忆被唤醒,但很快被束之高阁;另一些被扩大,成了好几页的内容。所有一切摆在那里等待被质疑,所有一切在回忆时都浸透了伤感。所有这一切当被复述,用的都是即投入又冷漠的语气。”

(二)

写作,是要基于大量枯燥的练习的。

怎样写出一篇400字的稿子?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蔡澜老师教我们,不妨拆成四段,每段一百个字,遵照文章的结构,起、承、转、合,刚刚好呀。挺没劲的吧,但写作或许跟弹钢琴、跳芭蕾舞一样,所有的技能都需要刻板的训练,而所有为了打基础的训练都不会是有趣的。“只有等到成熟的时候才会起变化。而重要的,是言之有物。”

我就想起来刚学写作文的时候,从片断练习开始,无非教你怎样讲清楚一件事、一个道理,或者临摹好一个人、一处风景。还会要求字数(这一下难倒了不少人),300字不长,记得开头和结尾要点题,800字的议论文,得有观点和论据。考试呢,多半是命题、半命题,管你有没有兴趣,都得好像头头是道。

所以有什么可怕呢?惟有写作和算术,我们是从6岁就开始练习的呀。

“重复是变化的一种手段。接受是歧视的一种方法。冷漠是激情的一种形式。”

(三)

不能言之有物才是我最担心的一样。

我常觉得自己是个啰嗦的人。常有想法要讲,何时何地、刻不容缓。就像画家作画、歌者叹咏,都为了最酣畅的表达,我又不会这些,只好不停的写呀。也有时候,是自以为是的,察觉着一道光,竟没被他人留意,所以似乎有了责任,因为只有我啊,听到了风的诉说,看到了花的眼泪,必须要代替它们表白那一瞬间的心动。

但自顾自画着玩儿是一回事,写成一篇作品是另一回事。几年前,我申请了一个微博账号,开始记140个字以内的流水账。好歹算又开始耕笔了,也练成了只写140个字的方法。

直到前年有了计划,想把段子整成文章,才意识到,微博让我重新写作,但又害了我,积累了上千条也只能叫素材,十个有内容的段子并不能凑出一篇有内容的文章。要么讲清楚一件事情,叫记叙文,要么讲明白一个逻辑,叫议论文,再不济写散文,也要有感情上的一贯。否则就只是啰嗦,言之无物。

“是智慧之书,是精神嬉戏的榜样,同情的扩音器,一个真实世界的记录员,历史的仆人,矛盾而执拗的感情的拥戴者——一部被认为是必要的小说,应当是包含了上述大部分的内容。”

(四)

我嫌自己啰嗦,嫌得要命。人家就问我,那你写写写,写了又不满意,还有什么乐趣?

沮丧的时候,会很怀念读书时写日记的流畅。怎还不如从前了。再一咬牙,加载文档,一遍遍通读,一遍遍删改,一遍遍的去重新感受和思考,找到属于自己的叙述方式。这正是莫大的乐趣啊。

我想如果我将一篇文字发表,在那之前我至少已经重读过十遍了吧。“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努力,但实际上却是写作中最有趣的部分。”“尽管也许你不敢满意,但同时,你喜欢自己写下的东西。”

甚至,“你写作就是为了读你写的玩意儿。如果感到不满意那就重写,直到把它变成你可以忍受重读的东西。”对于写作的人而言,我们或许正是自己最先并且最严厉的读者。

最后养成这样记录与重读的习惯,还有一个好处,让人有机会置身事外的了解自己,同情自己,理解生命、发现自由。就像此时此刻,我正感受着无比的自由。

ps: 这篇文章缘起于张晓风老师的一篇小文,叫《你欠我一个故事!》。那是一大清早,在晃动的好太阳下翻书,只看了她这篇序便作罢。断定不是在车上犯晕,而是发现了今年最打动我的故事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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