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那一条小溪
曹华国
故乡的小溪弯弯曲曲，似原始的图腾，深印脑海；那翡翠般的绿，琉璃般的光泽，想一想都使人陶醉、愉悦和满足。一条碧清的溪边，有一所小而半旧的屋子；墙壁没有多新兼夹杂几个窟窿，风和阳光、月光可以自由地从这几个窟窿进出；屋子的倒影映在小溪里，连栖息玩耍的小鸟鱼儿都能够看见。杜生呱呱落地时，母亲怀里总喜欢抱着他不少来到溪旁，观望清晨小溪边金色之曙光，闪闪映耀。脱离母亲的怀抱，小杜生亦不畏惧，一个人来到这里，独享着傍晚时分一阵又一阵凉习习的风。
杜生天性好奇，之于不认识与模糊的人事，总要探探究竟，问个明白；至此，他就有一个抓虾米与拣石头的怪癖，屡屡口袋装好几颗碎星星，又添增两三只小虾米，令人哭笑不得；而小虾正附和着邻居扎辫子女孩的喜爱，小杜生路过溪边，更不会空手而归，至少亦能带给小姑娘些许惊喜！想想心里美滋滋的，刚准备去敲姑娘家的门，她已经站在杜生的面前，腼腆道:”哥哥，你口袋里鼓鼓的，可有我想吃的棒棒糖呀，你答应过的。”杜生灵机一动，应言:“有，我口袋有比糖还要好吃且好玩的小生命，那是你的最爱哟，顺便给你捎着几颗小星星，你看咋样？凤羽妹妹。”羽丫头急忙抓紧小杜生的口袋，扒开一看，原来是三只虾米，与五颗碎石头；羽儿毫不客气地讽笑:“为什么口袋里就没有一颗糖，我都等你好几天呢，臭石子能吃么？杜生哥让我很是失望，哼！”杜生未曾料着居然会碰到羽妹妹这么个讽刺，自讨无趣。归来的路头，倍感心伤的杜生只能独自走在小溪边，望着溪水缓慢流动，头顶是一片尉蓝的天空，禁不住发出一声呐喊:“我到底错在哪？为何是杜生？”白云静静地向前游离，无予以回应。
客观点说，杜生也确实有两分楚大夫之模样，不用玩弄剧情，戏本儿；有时顺口即溜出:“遂杏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来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满脑皆是《楚辞》词句，即使教他的语文老师，听完后亦是反应不及；杜生并没有懂得其中之含义，大家更不晓知小杜生哪里偷学，尔后只能和尚念经，呆子念诗般摇一摇头。学校里的杜生也还算听话，他没有与谁打架斗殴，可学习成绩有点费尽，考试大多不及格，念至小学三年级，已属劣等生。杜生的父亲大概地了解一下儿子最近的学习情况，甚是焦虑；虽说自己工作忙了一点，可以不能忽视孩子的学习，过后找到他母亲商量一阵子，决定给小杜生找位家庭教师，看看能否提升孩子的成绩。父亲的用意不菲，哪知找好家教后，杜生的学习成绩仍旧未如己愿；不知啥原因，小杜生坏毛病比之前还多几个。在学校里，上课才几分钟小杜生就无精打釆的，眼睛睁一会儿，眯一会儿，实在无像话；待到神提点又隐隐约约阅读起《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来。杜生的母亲姓刘，名菊花，性格偏执，急躁，然而心地十分善良，憨厚；一到学校探听儿子的表现是这么个情况，随即将小杜生的语文老师大骂一顿，手指着老师的鼻子，念叨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浑蛋。
杜生念学堂的日子，天天那么自顾不瑕，他明知上课迟到必然挨骂，人常犯早退、迟到的错；由于昨晚贪恋游戏，近晚上一点半方睡，晨起睡过头恐难以避免，自己匆匆忙忙跑去学校，上课又进行了十多分钟；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生气地追问:“杜生，今天为什么迟到？说清楚，你不想长进吗？不想读书的话，干脆明天就不要来了，又是这么晚，在打什么摆子！”老师责怪的有点狠，但也没骂错。瞬间，小杜生的脸似天空，立即阴沉沉的；放学回家的路上，杜生还得经过那条小溪，不知小溪使人讨厌，还是自己使人讨厌？反正心绪烦闷，无处发泄怨气；此时，小杜生仰天呼唤几声:“老天爷，为什么我会犯那么多的错，学校里老师常常批评我，家里头母亲也是这般无休止的责骂？”上苍并没有回应，白云悠悠。一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杜生把书包一甩，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这一回可伤心了；父亲已然明了，懒得理他，只有浴生老师用和蔼的口气询问一句:“杜生，今儿个你怎么啦？遇到不顺心的事，不妨静坐十分钟，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呢，眼泪不值钱，你是一个男孩子，应当学会坚强！”
小杜生的自尊心向来较强，想不到平日间自己如此无礼地厌恶浴生老师，今日仍能那么关爱自己，真正难得。忽然，杜生走到李浴生老师身旁，礼貌的说道:“李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息心教导，以后我一定努力学习，再也不迟到，不早退了，同班里的其他同学可以是一名优秀学生，我也可以做一名好学生。”浴生老师听了这一席话，心里满是欣慰，温和地跟他说:“杜生，我信你，将来你一定是个出类拔䕜的好学生，大有作为！”
其实，大千世界有无神人、先知存在，我有些疑惑；有可能那只是一种幻想与传说吧，但凡芸芸众生里实有觉悟高，早日醒的那一类人，杜生即属其中。尔后的日子里，地球仍然与往常一样不停地转动，小杜生日渐勤快，每日放学归屋，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学点课余知识，以利于充实自己。清晨起床，杜生利索地刷牙洗漱一下，简单吃些早点，快快乐乐地又赶往学堂晨读念书。就这样，杜生坚持了一段时间，把它当成自己念书的好习惯，不只甩掉玩手机与乐游戏之病癖，且学会各种健康的生活方式，掌握不少正确的学习技能与方法。从童年时光，至被选入省重点中学，杜生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一直都名列前茅，令其他的同学羡慕不已。
高考的那一年，与其说是杜生人生旅途抉择的一年，不如讲是自己最舍不得的一年；这一年，杜生实现了多年来的梦想，领到上海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亲人、友人、老同学接连向他表示祝贺。或许是自己长大了，亦惑自己正在成长着，在艰苦努力的学习中，磨练着杜生一步一步走向成熟；他仍是要离开，离开自己的母亲与校园，远离那一条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小溪！
杜生带着几分忧伤，悄悄地离开了那一条小溪，进入另一个求知境地；而他始终忘不掉，亦永不能忘记它，如若爱人一般。有时候，可能会趁着假日，自己悄悄地来到小溪旁，坐在溪边那块稍微光滑点儿的石头上，任冰凉碧清的溪水吻着自己亦裸小脚，随意拣起一颗乳白的石子，轻轻地投入宁静的水面，那是一种神的感觉，小溪在爱着杜生。自打杜生于周边的事物有清晰之记忆与印象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了那条小溪；这是条完全属于杜生自己的小溪，别人不可独占。这条小溪陪伴着杜生走过人生数不清的呐喊与呼唤，相随着他走过天真无邪的童年；如今的溪水依然缓缓流淌，仿佛一位慈爱的母亲，不仅哺育着农田，亦哺育着这一方水土的人们；杜生恋恋不舍地离开小溪后，这份爱就越来越深，溪边芳草的颜色越温柔！
曹志龙于 2022.10.30 苏仙区白露塘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