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车夫的祥子是万千劳苦大众里的一个平凡的人。他正直、体面、要强、忠实、义气、踏实、善良、沉默寡言。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赚钱买辆属于自己的车,一直为此而努力着,买车的理想实现了一次又一次,而又失落了一次又一次。从精神小伙,逐渐堕落到如随波逐流的浮萍般,进而又继续沉沦成为池塘底的污泥,永远的沉在水底。
他是可悲的小人物,是万千蚂蚱中的一个,拥有翅膀却并不能飞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导致这种结果,除了时代的原因,自己也有着不可或缺的责任。遇事不顺反求诸己,如果一个人要是自甘堕落,自愿沉沦,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住的。自己心中如果多一些光,还是能够看到希望,哪怕是很渺茫的很微小的,也会让自己对生活重新燃起信心。
祥子的整个生活是个悲剧,导致这种结果有不可改变的外因,一个昏暗的社会大环境,也有他自身的原因,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没有坚定的意志去和命运抗衡。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肯努力,愿意出力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理想,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只要踏实就可以平平安安。他太理想化,没有对社会有清醒的认识,没有对封建制度透彻的了解。他活在自己的理想中,而忽视了很多在外的因素,他被人算计,而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吐声的忍受,去接受这一切本不该有。面对婚姻他被动的接受,娶了个自己不爱的人,过的很痛苦,却又无力反抗,等婚姻破碎,母子都失去了,他才明白了一些,成熟了一点,他面对相互有好感的小福子,没有勇气面对,更不好承诺和保证。沉沦一段时间后,有想起小福子的好,可惜为时已晚,一切都错过,一切都已经结束。徒留下懊悔和遗憾,就这样得过且过,混着,如行尸走肉般,空有一身皮囊,而失去了灵魂。
从祥子身上我看到:
人呀,梦想还是要有的,只要努力一定会实现。
得失都是生活,不必太在意。
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做事千万不要犹豫,认准的事就要早下决心,早做打算,不要空留遗憾。
婚姻不能将就,要选自己喜欢的人,要选自己想过的生活。
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吃软饭,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做自己的主人。
工作和生活都很重要,而连接两方面的主线是人,所以说把握好人的态度和状态,解决掉人的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
对老舍先生在自己人生最灰暗的时刻的离开,我们无不惋惜,在那个乌云遮天的时代里,他没等到云开见日出,实在是莫大的遗憾,这损失是惨痛的,历史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停止前行,他的离开只是把灵魂变成那个时代最璀璨的一颗星而已。历史的车轮,终究碾压了那个年代,又继续缓缓的前进了。一个人的离开,说明不了什么, 改变不了什么,更证明不了什么,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逝去了,只能留下闪亮的瞬间和永恒的过往。
心里舒服,对人就更和气,买卖也就更顺心。
希望使他快活,恐惧使他惊惶,他想睡,但睡不着,四肢像散了似的在一些干草上放着。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有天上的星伴着自己的心跳。
他的思想很慢,可是想得很周到,而且想起来马上就去执行。
无论走哪一头儿,结果是一样的。
天真冷。空中浮着些灰沙,风似乎是在上面疾走,星星看不甚真,只有那几个大的,在空中微颤。地上并没有风,可是四下里发着寒气,车辙上已有几条冻裂的长缝子,土色灰白,和冰一样凉,一样坚硬。
面子,在中国是与革命有同等价值的。
因为急于做些什么,阮明轻看学问。因为轻看学问,慢慢他习惯于懒惰,想不用任何的劳力而获得大家的钦佩与爱护。
对了,祥子是遇到“点儿”上,活该。谁都有办法,哪里都有缝子,只有祥子跑不了,因为他是个拉车的。一个拉车的吞的是粗粮,冒出来的是血;他要卖最大的力气,得最低的报酬;要立在人间的最低处,等着一切人一切法一切困苦的击打。
他很愿意和老程谈一谈,可是没话可说,他的话不够表现他的心思的,他领略了一切苦处,他的口张不开,像个哑巴。买车,车丢了;省钱,钱丢了;自己一切的努力只为别人来欺侮!谁也不敢招惹,连条野狗都得躲着,临完还是被人欺侮得出不来气!
夜是那么长,只没有祥子闭一闭眼的时间。
他顾体面、要强、忠实、义气;都没一点用处,因为有条“狗”命!
他好像是死了心,什么也不想,给他个混一天是一天。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有活儿就做,手脚不闲着,几转就是一天,自己顶好学拉磨的驴,一问三不知,只会拉着磨走。
虎妞坐上了花轿。没和父亲过一句话,没有弟兄的护送,没有亲友的祝贺;只有那些锣鼓在新年后的街上响得很热闹,花轿稳稳地走过西安门,西四牌楼,也惹起穿着新衣的人们——特别是铺户中的伙计——一些羡慕,一些感触。
他不能走,也不能闲着,他得退一步想,正如一切人到了无可如何的时候都得退一步想。什么委屈都受过了,何必单在这一点上较真儿呢?他没法矫正过去的一切,那么只好顺着路儿往下走吧。
他是理想的人:老实,勤俭,壮实。
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地,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祥子的衣服早已湿透,全身没有一点干松地方;隔着草帽,他的头发已经全湿。地上的水过了脚面,已经很难迈步;上面的雨直砸着他的头与背,横扫着他的脸,裹着他的裆。他不能抬头,不能睁眼,不能呼吸,不能迈步。他像要立定在水中,不知道哪是路,不晓得前后左右都有什么,只觉得透骨凉的水往身上各处浇。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心中茫茫地有点热气,耳旁有一片雨声。他要把车放下,但是不知放在哪里好。想跑,水裹住他的腿。他就那么半死半活的,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前曳。坐车的仿佛死在了车上,一声不出地任着车夫在水里挣命。
越起不来越爱胡思乱想,越想越愁得慌,病也就越不容易好。
由忧愁改为颓废,嗐(hài),干他的去。
她只是害怕,不敢生气。
最伟大的牺牲是忍辱,最伟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微弱。
生命的延续不过是生儿养女,祥子心里不由得有点喜欢,即使一点也不需要一个小孩,可是那个将来到自己身上,最简单而最玄妙的“爸”字,使铁心的人也得要闭上眼想一想,无论怎么想,这个字总是动心的。
愚蠢与残忍是这里的一些现象;所以愚蠢,所以残忍,却另有原因。
悲哀中的礼貌是虚伪。
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在没有公道的世界里,穷人仗着狠心维持个人的自由,那很小很小的一点自由。
看着这些印迹,他想起东西,想起人,梦似的都不见了。不管东西好坏,不管人好坏,没了它们,心便没有地方安放。
以前他所看不上眼的事,现在他都觉得有些意思——自己的路既走不通,便没法不承认别人做得对。
病,意外的祸害,都能随时地来到自己身上,总得有个预备。人并不是铁打的,他明白过来。
一点希冀,鼓起些勇气;一些勇气,激起很大的热力。
他莫明其妙地要往下淌,又清清楚楚地怕掉下去!
无论怎样呢,他不着急;生活的经验教他看轻了生命,着急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舒服驱逐走了高尚的志愿,他愿意快乐一会儿,而后昏天地黑地睡个大觉;谁不喜欢这样呢,生活既是那么无聊,痛苦,无望!生活的毒疮只能借着烟酒妇人的毒药麻木一会儿,以毒攻毒,毒气有朝一日必会归了心,谁不知道这个呢,可又谁能有更好的主意代替这个呢?!
越不肯努力便越自怜。以前他什么也不怕,现在他会找安闲自在:刮风下雨,他都不出车;身上有点酸痛,也一歇就是两三天。自怜便自私,他那点钱不肯借给别人一块,专为留着风天雨天自己垫着用。烟酒可以让人,钱不能借出去,自己比一切人都娇贵可怜。越闲越懒,无事可做又闷得慌,所以时时需要些娱乐,或吃口好东西。及至想到不该这样浪费光阴与金钱,他的心里永远有句现成的话,由多少经验给他铸成的一句话:“当初咱倒要强过呢,有一丁点好处没有?”这句话没人能够驳倒,没人能把它解释开;那么,谁能拦着祥子不往低处去呢?!
懒,能使人脾气大。
苦人的懒是努力而落了空的自然结果,苦人的耍刺儿含着一些公理。
经验是生活的肥料,有什么样的经验便变成什么样的人,在沙漠里养不出牡丹来。
街灯发着寒光,祥子心中觉得舒畅得发热,处处是光,照亮了自己的将来。
干苦活儿的打算独自一个人混好,比登天还难。一个人能有什么蹦儿?看见过蚂蚱吧?独自一个儿也蹦得怪远的,可是叫个小孩子逮住,用线儿拴上,连飞也飞不起来。赶到成了群,打成阵,哼,一阵就把整顷的庄稼吃净,谁也没法儿治它们!
他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糊糊地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因为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死岗子去。
他又恢复了他的静默寡言。一声不出的,他吃,他喝,他掏坏。
言语是人类彼此交换意见与传达感情的,他没了意见,没了希望,说话干吗呢?
乱世的热闹来自迷信,愚人的安慰只有自欺。这些色彩,这些声音,满天的晴云,一街的尘土,教人们有了精神,有了事做:上山的上山,逛庙的逛庙,看花的看花……至不济的还可以在街旁看看热闹,念两声佛。
他的心完全为那点钱而活动着:怎样花费了它,怎样不教别人知道,怎样既能享受而又安全。他已不是为自己思索,他已成为钱的附属物,一切要听它的支配。
钱会把人引进恶劣的社会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开,而甘心走入地狱中去。
当良心发现的时候,他以为这是万恶的社会陷害他,而不完全是自己的过错;他承认他的行为不对,可是归罪于社会的引诱力太大,他没法抵抗。
懒人的思想不能和人格并立,一切可以换做金钱的都早晚必被卖出去。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张利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