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喜欢我的30岁,以至于根本不想反驳什么

我可以放弃那些非本质的东西和金钱

也可以为孩子牺牲性命

但对于我自己

我是怎么也不会放弃的

我想我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说得非常清楚

这是我最近认识到

并不断在我生活中发生作用的东西

— — 凯特 · 肖邦

30岁,对于女性来说,好像是道坎。在那些所谓关心你过得好不好的外人(亲戚朋友,单位同事,甚至是小区打过几次照面的阿姨们)看来,30岁,你要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要有结婚对象,最好是已经有了孩子。

而我,作为一个29岁的女青年,谈过几场不算轰轰烈烈的恋爱,拿着一份稳定的工资,正享受着寒暑假的惬意。

20岁出头的时候,我是父母口中的骄傲。大学本科毕业,没让他们多操心就考上本地的事业编制,算得了一个铁饭碗吧。作为女儿,我很省心;作为老师,刚参加工作,当然一门心思想着为教育事业贡献爱心、责任心,可没曾想过,现实是残酷的。

第一次开家长会,家长为我准备了下马威:“老师,您好,看你这么年轻,才毕业吧?”所幸之前有代课当班主任的经验,我准备得很充分,一一给迷路的家长指路,找到了他们宝贝孩子的座位,光荣挽尊。我始终觉得一个人能力的大小和年龄有关,但不是绝对相关,拭目以待吧。

相处几年下来,工作上也算顺风顺水了,碰上挑刺的家长,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感情上呢?我每天的工作三点一线,交际有限,作为单身,我认为相亲是必定来临、也能愉快接受的一件事。怎么说呢,当身边的朋友纷纷恋爱、结婚、生子,陪伴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时,你也会想脱单吧。

二十五六岁的时候,阿姨们热情地给我介绍对象。我从小家教很严,早恋的苗头没有敢出现,大学读了师范,也不可能冒出什么花火。工作以后,家长们更着急了:哎呀,女孩子工作一旦稳定,就该想着早点找个好对象结婚啦,晚了的话,好对象都被别人挑走,你就只能捡剩下的啦……行,我见!我这样想着,也捯饬得光鲜亮丽地去了。第一次见面直接看电影,对方迟到,我苦等了十分钟,勉强在接受范围之内。两人不熟,没什么话题,只能尴尬地看完电影。男孩也许觉得我入了他的法眼,邀请我共进晚餐(后来才知道这种做法的原因是什么),可相亲的结局大同小异,吃完饭加个微信,偶尔聊聊,渐渐就没了然后。

后来想想,也许那些男生的本意也是不想来的,只是碍于父母和亲戚的“好意”,不得已而已。要么迟到,要么故意做一些不讨喜的举动,要是觉得对方不讨厌,就相处试试,倘若人家恰巧也看上你,两人一拍即合,也不会有谁计较这相亲的初衷是什么,更有运气好的,就这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当然,我运气没那么好。

到后来,也许命运之神真的恰巧看见了我。在一次聚会中,一个朋友的哥们儿对我递来橄榄枝,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在朋友的疯狂助攻下,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追我,我也说不出他哪里不好,于是被一大束鲜花魅惑,我答应处男女朋友。

我们朝九晚五地工作,下班以后还有应酬,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着,我觉得谈恋爱好像是这样,也不该只有这样。

一直以来,他对我都算很关照,我觉得找个对我好的人结婚,也是不错的选择,哪能人人都能那么幸运地嫁给怦然心动呢。转折点就在谈及结婚这个话题上,当时处了三个月,我觉得进展太快了,还想再多多了解一下。

就像那些恐婚的职业女性一样,我感受到来自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育儿的压力……这些让我思考良久,最多的是,这个男人,我真的要和他共度一生了吗?我真的准备好了吗?决定就是他了吗? 也许当我内心犹豫的时候,对方也能感觉到,我们第一次吵架就直接宣告分手了,还是对方提的。你看,现代男女之间的感情多脆弱,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

现在,我飞快行走在30岁这条必经之路上,我的心情是雀跃的,和老友聊起30岁时,我竟然没有了以往的慌乱无措,反而有了去迎接它的从容与喜悦。我希望,女孩们都能如此。我们不该在意那些善意或者不善意的目光,什么“你就是眼光太挑了,越大越不好找对象,能看上你就知足吧”,都让它们见鬼去吧!日子是你自己的,你首先该让你自己开心。

我很庆幸的是,有开明通达的父母,哪怕去年暑假他们还在催我,各种看不顺眼,到了今年暑假,看我画画、看书、搭积木、健身,能发现我更有勇气去面对生活,活得更加自我,这是最值得骄傲的幸运。

最后,我希望走在30岁之前的我们,都能从容不迫地面对生活。

谢谢star!她和我谈到女孩和年龄的话题,还担心文章写得不好,其实口说我心,不需要技巧,我觉得她写得很坦诚。

我非常理解年龄对女孩的人生影响,特别是20岁~30岁的那种焦灼情绪,身体里仿佛被植入一个闹钟,到了一定时间就开始响。这是因为从出生起,作为女性,我们的女性特质就被年龄和两性生理差异牢牢裹挟了,不断被夸大,继而成为一套令人窒息的繁文缛节。我们不断被这个规则影响,接受一连串的枷锁,从你的身体、皮肤、服饰、声音、发型,到你的情感和雄心,然后又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人。

但这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某一个人或一群人的错。我们一出生就继承了这个社会体系的遗产,在里面成长,学会如何参与其中,如何想事情做事情,借此接受并延续这个体系。我们在伤害自己的生活,只是缺乏一些反省,一些醒悟,你甚至不必感到内疚和羞愧,但要意识到它的存在,人人有责。

所以,看到年轻的女孩被婚恋孕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时,我太心疼了。我们太紧张,太想确定自己的生活面貌了,可我们又很清楚,确定了又能怎样?人生随时在改变。关于这种压力,苏珊·布朗米勒的一个质疑深得我心:为什么光是生理上的女性特点还不够确立我们是女性的事实,为什么女性特质往往需要更多?

前阵子我刚看完Karoline Kan的一本新书,Under Red Skies:Three Generations of Life,Loss,and Hope in China,这是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由中国的千禧一代书写的回忆录,出于一些原因,只能用英文写作,由Hachette Book Group在今年三月出版。她写到了许许多多成长经历都深深打动着我,特别是三代人,外婆、母亲和Kan,她们之间一些珍贵的女性瞬间。

Kan的外婆在四岁那年,辛亥革命的影响力还未深入村镇,她必须面临裹脚这一当时被视为婚姻美满先决条件的旧俗。她的脚被一块八英尺长、四英寸宽的白布紧紧地裹着,为了迫使四个脚趾(大脚趾除外)指向脚底,外婆的母亲和祖母用双手将布拉紧,然后让她练习走路,以便适应疼痛,酷刑一天必须持续几个小时。

2000年后,虽然缠足早就被禁止,但人们对美的看法,那种柔弱和面色苍白之美,并没有改变太多。Kan当时的脸上长了雀斑,鼻子太扁,而且很矮,她的亲戚总是开玩笑说她被收养了,可外婆从来不拿她的长相开玩笑,总是称赞她,尤其是她的脚。外婆去世后,她常常想起外婆坐在床头抚摸她的脚趾,笑着说“大脚是个好兆头,这意味着女孩将来会长高”。

至于Kan的母亲,是一个相当勇敢的女人。独生子女政策正行之时,她想要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农村女孩,自己的女孩。她几次避开强制堕胎手术,几次抗拒做强制上环手术,毅然决然地与丈夫的家庭对抗,带着家人搬到城镇生活,回回过程都是惊心动魄的。

Kan的妈妈觉得很幸运,她庆幸能控制自己的命运,能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能不放弃她自己所理解的人权,并且成为决定如何生活的人,让女儿获得了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在这其中,不乏Kan那位目不识丁的外婆伸出援手的缘故。

于是,kan也没有像一般乡镇女孩那样毕业后结婚生子,而是先后进入That’s Beijing和The New York Times工作,与外国男友同居,为无法发声的女性撰写文章,同时思考如何成为一个新女人,充分体验生活,而不是成为货架上的瓷器。能从一个小村庄到天津宁河,再到北京,Kan认为这一切都得益于三代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

同样的,在star的字里行间我也体会到了这一点,父母对子女的共情,之于我们的意义。

我们的文化决定了孩子与父母之间永恒的过于紧密的羁绊,也许我们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就一直被习惯支配,而我们这一代人与我们父母的共同点,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多,这恰恰是开辟一条出路的契机。

( 青玉 /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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