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谁曾是那个哪吒

我们的大战是心灵之战,

我们的大萧条是自己的生活。

——《搏击俱乐部》

撰文 | Z·Y

我一直感觉,在身边这个无聊浅薄的生活之外,还存在一个真正的生活。我的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这真正的生活而做准备,我相信我对自己足够冷酷足够严厉。然而在21岁这一天,我忽然想,也许,万一,并没有真正的生活。也许真正的生活就在身边,别人都知道了,而我还没有。

——台词

《少女哪吒》是根据作家绿妖的同名短篇小说改编的,故事的背景在上世纪90年代,故事的主角是少女王晓冰和李小路,她们叛逆地成长,激烈地碰撞着这个成人世界,一个反抗到底,一个在反抗之后选择顺从。

电影一开始,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两个女主都不叫哪吒,为什么影片叫《少女哪吒》?

面对外婆的一句“血浓于水”,王晓冰割破自己的手腕,大喊“还给你们”,我才把晓冰的种种行为和“哪吒”联系在了一起。据《西游记》第八十三回记载,哪吒三岁就“下海净身闯祸,踏倒水晶宫,捉住蛟龙(东海龙王的三太子)要抽筋为绦子”。后来他的父亲托塔天王知道他闯下大祸,恐生后患,便想杀了他,哪吒“将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一点灵魂,径到西方极乐世界告佛”。

整部影片都在讲反抗,追求自由。她向往独立灵魂的自由,可自己流着的来自上辈的血液是无法摒除的,她只能选择结束生命。

王晓冰初次见到拖着课桌的李小路时,她见到的是一个自由的灵魂。影片的开头说到被放走的白马,结尾出现了那匹马,马的放逐代表着自由的向往。三毛是一位“出走”的女作家,她独游世界,用孤独的灵魂去寻找活着的意义,发出“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孤独的生,孤独的死”的感叹,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电影的结尾,王晓冰的妈妈给了李小路一盒烟头,这代表着叛逆和孤独,她在成人虚伪的世界泅渡,想诚实地活着。这些都是代表着自由和桀骜不驯的一种符号。

“人有几种活法?”“几种?”“我不告诉你。”

王晓冰见到父亲时说了出来:“人只有一种活法,诚实地活着。”父母隐瞒家庭变故,父亲让王晓冰向母亲隐瞒他们相见的事实。她厌恶这个虚伪的成人世界,想选择自己人生道路,想参军,却被全家审判,于是亲戚长辈聚在一起,包括已经离异的父母和各自新的恋人。导演李霄峰说,这是晓冰这个人物的高潮,当这些虚伪的暗自违反伦理道德的大人们一边夹枪带棒地互相攻击,一边还要以亲情之名维护伦理道德之时,晓冰终于忍无可忍,面对外婆的一句“血浓于水”,割破自己的手腕,大喊“还给你们”。为了保留孩童的一点真,她拒绝进入成人虚伪的世界,把自己永远留在了少女时代。

我曾采访过一个作家,她当过精神病院的护士,也做过迪厅领舞,后来选择了写作,获得中国作协第五届文学新人奖——“春天文学奖”及《长江文艺》第一届“完美小说奖”,成了青年新锐作家。在精神病院做护士期间,她曾自杀过,我在人物专访中把她的自杀归结为“忍无可忍的工作,她纠正了我:“我并不是因为工作而自杀,工作不喜欢换了就行了,这值得自杀吗?”她说,她的痛苦来自母体的血缘和想要跳出血缘的叛逆之间的矛盾。她的工作、生活都是父母所期望的,她一面感恩地延续这种期望,一面又极力想跳脱。辞去父母想让她做的工作,是不孝;顺从父母的安排,是不忠于自我。就这样来回地拉扯,她的灵魂分裂又重合。

比起晓冰,我觉得这位作家更像哪吒,因为自杀后,她获得了新生,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人生道路。毕竟,《哪吒闹海》的最后,佛见到哪吒的灵魂,以碧藕为其骨,荷叶为其衣,又念动起死回生真言,让他得了新生。那么影片《少女哪吒》中, 除了晓冰外,另一个女生小路从北京回来成了翻译官,这算获得新生吗?必然不算。回来后,她成为被成人世界同化的个体,曲意逢迎地喝酒聊天,和徐杰疏离。她选择了应该走的道路,而不是想走的路。

再回到晓冰家中,当小路看到晓冰留下的烟蒂,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禁锢的白马。她没有出走,选择了庸常的人生轨迹,而晓冰的烟蒂让她想起曾经对个性的追逐,那是一个孤独的灵魂独自反抗的多少个日夜!

王晓冰的妈妈拿出为女儿准备的嫁衣和孩子的衣服、虎鞋,说:“女孩还是要嫁人、生孩子的,这样老了才有保障。”

于是,小路就会成为晓冰妈妈所希望的、成人应该有的模样了吧。

本文为独家原创文章,均来自网络。作者:Z·Y;本期编辑:奉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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