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随想

文/薛冬青

晨光熹微间,大雾四起,悠然薄凉的雾萦绕在老树的枝丫,唤醒沉睡的生机。阳光嚣张的穿云破雾,以压倒性的胜利之姿,一点点夺回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我静默独立于办公室的窗前,手捧一杯温润的清茶,漫不经心的抬眼望去,猝不及防的撞见了一架飞机从长空呼啸而过,留下了那一缕如箭矢般笔直的残云痕迹。我知道随风而去的不止是他潇洒的身影,还有我热衷于流浪在远方的心。

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我看着努力将头探出窗外的木槿花叶,心下多了几分动容。靠近窗外的那半边青绿的叶片,明显要比晒不到阳光的半边更有精气神,叶片也舒展的更平滑。

我试探性的用指腹摩挲上那片被透过窗隙的风撩拨到微微颤动的叶儿,看似光洁柔软的叶面,探手摩挲过去,竟能察觉到阵阵起伏的颗粒感,有如搓起黄金海岸边上细腻的海沙那般。

细心观察便又能发现,叶面上沿主茎两侧凸起的明显纹路,像极了壮年男子胳膊腕子上强有力的青筋,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许是杯壁留不住袅袅升腾起的茶雾,一股荡涤心神的清香窜进鼻腔,我惬意的轻吐一口浊气,舒爽的余韵貌似也足够让人心旷神怡。

晃起杯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方寸之间不甘心的扭动,我恍惚间有些失神,阖眸轻诵起了苏舜钦的那首《和淮上遇便风》——“浩荡清淮天共流,长风万里送归舟。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刹那间,浩然之气,萦怀于心,澎湃汹涌的血液如海潮般,以乘风破浪之势朝着天灵盖奔袭去。紧绷的心弦被顺带拉扯着,嘶鸣出了一首激昂明快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一时间我的心境间的荒野仿佛被开拓成了万亩良田,盛放的鲜花、葳蕤的草木、奔腾的骏马、闲适的松鼠,我这个快乐的农夫扯着嗓子吆喝起山歌,挥着锄头在地垄田间卖力耕种,看自在的云、吹凉爽的风、脚下溅起的泥土攀爬上我的裤脚,那属于大地的气息让我在寥廓的天地间顿悟到生命的意义,那属于自由的气息让我似饮下香醇的陈酿般沉迷。

可惜了,在灵魂都快漂泊到天涯海角之时,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扰了纷繁的心绪,从混沌中心不甘情不愿的清明过来。抬腕一看表,不觉已经八点多了,上班的时间总喜欢踏着博尔特冲刺百米的速度来,猝不及防的让人有些无措。前一秒还嘎嘎乐的我,慌忙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小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嗯!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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