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的沧海桑田

一座城的沧海桑田

● 吴光辉

▎ 01

一座古城坐拥三百年烽烟,守望如水年华,细数沧海桑田。

灰的城,清的水,蓝的天。从现实穿行到古城,一杯清茶如烟,一段往事翩跹,一座古城流年。

当一曲老淮调悲悲戚戚、缠绵悱恻地唱响时,江苏阜宁庙湾古城的身上便披上了一层悲壮的光华。

古城最南端的迎熏门是这座古城堡的南城门,高大的城墙,巍峨的门楼,半圆的城门,看上去似乎和扬州、淮安、宿迁的古城门并无多少区别,只是伴随这曲袅袅婷婷传来的老淮调再去细细品味,就会发现它和其他城门楼有着明显不同的气质了。扬州东关古城门多了一些富可敌国的盐商巨贾的珠光宝气;淮安的魁星门多了一道水城门巽门,是专为漕运设置的船只进城的通道,因此多了几分运河之都的气势;位于宿迁项王故里的那座古城门,多了些许霸王别姬留下的悲情气氛,而阜宁这座迎熏门正面对着宽阔的射阳河,再沐浴着这曲老淮调,则又明显地多了几分苏北水乡民众的悲壮特质。

这时,夏季的热风吹过岁月的枝头,将满城的历史尘灰吹落。古城摇曳,水袖轻甩,繁华尽落,再将淮调丝弦重弹。

那支曲调淳朴高亢、极具水乡气息的老淮调,沾着水,带着泪,伴随着锣鼓经弦的演奏,凄凄惨惨的悲歌便在这座城头上唱响了。这个时候,垒成那古朴恢宏的迎熏门的,似乎并非眼前厚重的城砖,而是古代盐民厚实的肩膀了。那两层城门楼的巍峨就是盐民不屈的品格,那两重飞檐翘角就是盐民高昂的身姿,那弧形的城门也就是盐民的一种情感表达了。这些古城门楼上的所有厚重古朴的造型,肯定就是老淮调伴奏时使用的锣鼓经弦,铿锵而有力,厚重而悲壮。

那淮剧《却金亭记》中第一场《路遇》,便在二胡丝竹演奏的过门之后,悲悲戚戚地开唱了:“未曾开言先哽喉,盐民悲泪腹中流……”

城门楼的四周也就笼罩起一片缠绵凄恻的淮剧音符,更像是为这座迎熏门下了一场阴郁惆怅的雨。

迎熏门的身上似乎真的披了一层潮润的雨水,整个迎熏门也就被勾勒出一道闪着亮光的轮廓,也就更能彰显出古代盐民的生命悲壮了。

这时,我便觉得,这座庙湾古城就是盐场时代的一个场景再现,也是盐运历史的一个文化符号。

这座古城也就幻化成一首平仄押韵的古体诗。

▎ 02

先吟时光缱绻,再唱似水流年。

古城静卧,河水苍茫。推开看似陈旧的城门,历史的音讯便会奔涌出城墙。那楼角的铃声像是一次次历史的回音,更像是回放了三百年的悲苦时光,历史的光阴便会从古城这张斑驳的面孔上一跃而出。

这天,我随几位文友去庙湾古城时,烈日普照,天气炎热。当时,居然听到一曲早已入我骨髓的老淮调隐隐飘来。踏着这曲带有悲怆之情的旋律,漫步于射阳河畔,经文友引导,方才看清石板地上居然刻有一幅硕大的庙湾古城图。仔细查看脚下的地图,这才第一次知道,庙湾古城在古代是一座海边盐场,这就难怪古城要依海傍水而建,原来是为了盐运的需要。

在庙湾古城地图上的地名中,涉及到盐的就有盐仓、盐场、盐课司、盐港河、盐市口等等,庙湾盐场的位置居然就在我们的脚下。

真的没有想到,几百年前,我的脚下会是一个煮海晒盐的海滩盐场。

明代大学士高毂有一首诗《观海》,就是描写庙湾古城的:“城头东望水漫漫,暇日登临眼觉宽。涛声欢雨沧溟泾,雾气横空白昼寒。”这首诗真实地表现了当时庙湾古城处于“负海依湖”的黄海岸边,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当时还是海岸线。

临海的地理位置为庙湾发展盐业提供了必要的条件。早在宋嘉定年间,这里就有了“庙湾场”之名。据《明史·食货志》记载,洪武初年,两淮盐场有三十多个,庙湾即为其中之一。洪武元年(1368年)便在此设置盐课司,有大使、副使各一员。明洪武八年,在庙湾又设立盐场,称之为庙湾盐场。

另据嘉靖《两淮盐法志》记载,庙湾盐场东北际海,西面控淮,南抵盐城,东南连于新兴盐场,境内设有十灶、九灶、七灶、头灶、小灶等盐灶。“灶”就是盐民煮海取盐而使用的盐灶。当时,这里制盐有两种方式,一是晒盐,在海边滩涂上截断海水,在滩池中蒸发水分,得到海盐;二是煮盐,即“煮海为盐”,将海水用盐灶来熬制得盐。

关于当年盐民的生存状态,我们可以从明朝刑部侍郎彭韶的《上盐场图诗略》中得知一二。文中描绘了盐民在日夜不停地刈草、烧火、煎卤。烈日下的烧晒,温度高达几十度,卤气熏蒸的环境使盐民们全都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衩。本文还深情地描写了盐民们“一条纤绳上拉耙子,一个盐池子收盐巴,一口锅里吃苦饭。”

这时,一阵悲苦的淮调从不远处的古亭里飘了过来:“每日凌晨只晒灰,赤脚蓬头翻弄土……”这凄凄惨惨的音调显得无比的悲苦。

我知道淮剧在演奏前有起板锣鼓,句间有接板锣鼓,转入正式唱腔时则用三番锣鼓。这样锣鼓的起、垫、接、转和唱腔的节拍紧密相扣,也就将当年盐民的凄楚、感叹的情感推向了高潮:“盐民苦,盐民苦,日夜不休火煎卤……”

残阳如血,淮调如泣。

▎ 03

我少年时几乎每天都要从三官殿桥上通过,对这座石头拱桥映象十分深刻。

桥下的小河大约十多米宽,河的两岸全都用条石垒成的垂直护岸,河边没有护栏。我那时去城东的小学读书,家也住在城东,照理说根本走不到三官殿桥,可我有个同学家就住在东巷口,这座石桥就位于东巷口的东首。因此,每天下午放学早,也就和同学结伴一起去三官殿桥玩耍。

我那时并不知晓这座石桥的历史,甚至不知桥下这条小河的名字,只知道在石桥上好玩。爬到桥上能远远地望见学校的旗杆,能看到桥下的石码头上人来人往,挑水洗衣,淘米洗菜。在石桥上最好玩的事情,就是看河里的老鸭船逮鱼了。一条小划子的两侧站着十多只训练有素的黑老鸭,一旦发现水中有鱼,它们便会一头钻进水里,不一会便能用它们长长的嘴,含着挣扎的鱼露出水面。

其实,这座石桥原不叫三官殿桥,它的正式名称叫通济桥,只是因为桥东有座三官殿庙,人们便喊习惯了三官殿桥的俗称。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留意石桥南侧的石栏杆上刻着“通济桥”三个大字,更没人留意右上方还刻着“道光某年”的模糊字迹,和桥北侧石栏杆正中刻着的“供奉桥神之位”七个字了。后来,我查阅有关资料,这才得知这座石桥是明代所建,清代、民国又重修过几次。

再后来,我还得知这条小河名叫盐港河,古时用来运输海边所产淮盐,向南直通射阳河,向北通向头灶、三灶等各大淮盐产地。这里的海盐经这条盐港河,运到庙湾盐场汇集,后经射阳河向东南至串场河,再至通扬运河转运到扬州。扬州是京杭大运河和长江的交汇之处,可南下北上。另一条运盐路线,是从庙湾出发,经射阳河,转道向西进入淮安。淮安是京杭大运河和淮河的交汇之处,可运往全国各地。由此可见,眼前这条小小的盐港河,其实就是运河的一条支流。

再说那条运盐的串场河始建于唐大历元年(766年),串通着淮南盐场的富安、安丰、梁垛、东台、何垛、丁溪、草堰、小海、白驹、刘庄、伍佑、新兴和庙湾等13个盐场。因此,才得名串场河。这条古老的运盐河道,承载着一个民族赖以生存的命脉,而庙湾盐场就是这13个盐场中产量最大的一个。

也正因为此,庙湾古城当时因盐运而成为繁华之地。

古时,运盐船在进入串场河之前,都会停泊在庙湾汇集、点验、休憩。明朝陈一舜所编《庙湾镇志》记载:“人烟四集,强半皆酒家,而青楼间之。贾客至此,停桡入市,选妓征歌。酒旗飘扬,随风若飞。”这段文字真实地记录了当时庙湾古城的东南,在盐港河和射阳河的交汇处,有一段十分繁华的沿河古街的景象。

今天,和文友坐在庙湾古城三官殿桥边的古亭里,环视着周围的明清古建筑,似乎是想作一次深情地历史回望,甚至是想用思绪捎回三百年前的明清风情。而此时,那曲老淮调的悲壮乐谱,便在我的万千思绪中,发出一声声缠绵悱恻的呻吟。

一只白色的蝴蝶,居然在淮调悲怆的旋律中翩跹起舞。

▎ 04

青砖石径,木门窗棂,粉墙黛瓦,无不流露着明清时代的遗韵。

我觉得眼前这座庙湾古城的所有古建筑就像淮调的唱腔,韵味十足。那座迎熏城门楼就是淮剧的头板,北面的拱辰门就是淮剧的二板,那座夫子殿就是淮剧的三板,那条盐港河就是淮剧的流水,这片明清古建筑群也就组成了淮剧戏曲的各种亢调悲曲,而那座最高的三层建筑海市迎熏楼的城门上,高悬着“庙湾古城”的石刻匾额,肯定就是淮剧的曲牌了,也是这片古屋的建筑主题所在。

其实,和淮剧一样,庙湾古城的诞生本身就充满了悲壮。

庙湾之地名是因为这里地处射阳河湾,又有一座古庙。庙湾古城的诞生是因为这里盐运的繁华,也就被倭寇列为掠夺之目标,为了防倭保盐这才建造这座古城。据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所言:“倭奴入寇……入盐城,可犯淮安,入庙湾,可犯扬州。”《明史纪事本末》卷之五十五也记载言:“江北兵攻倭于庙湾,冲其巢,斩首四千。”两文虽廖廖数语,却不难读出其中的刀光剑影。

经过两次抗倭战役,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驻淮安的漕运总督(同时主管地方政务又称漕抚)李戴决定,在庙湾开始设置庙湾兵营,专门对付倭寇。三年后(1595年),又决定在庙湾跨盐港河新建一座城池,庙湾古城由此诞生。庙湾城共设观海门、迎薰门、靖淮门、拱辰门和小南门等五座城门,各门都建有城门楼,城上建有五个瞭望台,城墙上建有作战雉堞。整个城池呈扁圆型,东西宽,南北窄,城内建有官署、兵营、教育等机构,以盐港河作为护城河,引射阳河水北行,经通济桥(即三官殿桥),穿南水关入城。

此后,庙湾城池经历了三百年的沧桑,后因兵乱、洪水、地震等原因,造成楼倾垣圮,损坏严重。一直到民国12年(1923年),由于盐业衰败,经济贫困,无力维修,知县吴本钧与当地绅民共议,决定将其拆除。由此,庙湾城墙基本被拆光。自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建城,到民国12年(1923年)毁城,庙湾古城历经三百余年的历史风雨,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寿终正寝了。

我觉得眼前这重重叠叠的徽式防火墙,密密匝匝的青瓦楼,斑驳陈旧的门牌坊,全都在透露出这座古城的岁月久远和世事沧桑。

几百年前,庙湾古城地处黄海岸边,经过沧海桑田之后,也已变成了一片内陆,原先射阳河水从庙湾古城脚下出海,碧波浩荡,帆樯片片的情景,早已变成了沧桑往事。

当年的庙湾古城见证了盐运的繁华,多少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从射阳河的码头上岸,灯红酒绿,车轿穿梭,酒肆旗飘,名噪一时。

到了晚清,盛极一时的两淮盐业终于衰败,庙湾古城也变得一片萧条。这时的古城仿佛就是一位红颜已老的贵妇,不得不在岁月的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大海东移了,历史却来了,把古城淹没了。

▎ 05

夏风。疏雨。青灯。古卷。

我伫立在历史和现实的边缘,听着塔铃摇曳出一帘轻叹,亦如于梦中看古城的今天,于水中看古城的人生。

一壶清茶,一座古城,一段旧事,欲说还休。

这时,我说老淮调就是这座庙湾古城的生命旋律,我还说年少时经常随父母去城中心的人民剧场看淮剧,其中记忆最深的算是《急拿王兆》,至今几十年过去了,周巧云的那段唱词唱腔仍然记得清楚。

“恨王兆他不该丧尽天良,遭不幸遇下了不白冤枉,真叫我受冤人痛断肝肠……”

这个王兆是清道光年间的捕快班头,无恶不作,逼奸民妇周巧云,毒死周巧云的丈夫。周巧云到县衙喊冤,反被轰出公堂,只得到城隍庙告阴状,最后拿出剪刀自尽。城隍老爷大怒,命牛头马面急拿王兆。最后,王兆被判下了油锅,遍尝阴间酷刑,结果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当时,我去看淮剧《急拿王兆》时只有十岁,可里面的故事深刻地烙在了我的记忆里,整个小城到处都能听到周巧云的这段大悲调。久而久之,我也能哼上几句,这淮剧的旋律也就烙进了我的心底。

友人听我说到淮调,则兴奋地介绍起近几年在小城流传的《却金亭记》。

他说却金亭当年建在盐课司街南的盐市口,以后的各种版本的《阜宁县志》及有关史书均有翔实的记载,又说明朝嘉靖年间两淮盐运使范總为官清廉,惠及百姓,调任四川时连路费都没有。根据这段史实,当地淮剧团改编了淮剧《却金亭记》。

友人指着却金亭下的广场,正有几个淮剧老票友在演唱,听上去他们的唱腔虽不如专业演员那般圆润,却也声情并茂。

友人介绍说,那老票友演唱的正是淮剧《却金亭记》的第六场《惊变》,范老夫人被贪官所逼悬梁自尽后,范總大人万分悲痛地哭灵。

“悲怆怆,心寒寒,仰天长叹。呼天地,哭娘亲,魂断庙湾。情凄凄,追往事,苦梦如幻。一点点,一滴滴,汇聚心间……”

这位老票友唱的显然又是大悲调。这种大悲调长于叙述,唱起来情绪悲愤,悲剧色彩鲜明,大段唱词常常扣人心弦,催人泪下。

我听着大悲调,抬头仔细打量起这座却金亭来,只见它高大挺拔,是一座两层六角木柱青瓦凉亭。上下两层各有六个飞檐翘角,二层正中高悬着“却金亭”匾额,最上面为六脊亭顶。亭边的石头上刻有简介:“明朝嘉靖年间,两淮盐运使范總驻节庙湾。多惠政,常巡视各盐场,询民疾苦。盐民歌之曰:范来早,我人饱;范来迟,我人饥。迁四川参政,以其宦囊萧然,携金送出数百里,呈献總,坚却之,因即以金建亭,名曰却金,以彰清节。”亭下还建有一尊范總的汉白玉塑像,呈现出一脸正气、两袖清风的样子。

此时,在却金亭边演唱的老票友,用他沙哑的嗓门悲愤地唱道:

“皇封两淮盐运使,体察民情到庙湾,明察暗访查盐案。官商勾结成了患,凶恶如虎视眈眈,盐民哭死泪不干……”

看着却金亭下范總的塑像,听着这凄惨悲愤的唱腔,感到这每一个悲怆的音符,全都飘落在了却金亭的木椽青瓦之间,全都飞洒在塑像的青白玉石之上了。

一曲老淮调飘过岁月的枝头,便把古今的血脉相连。

此后,我走进庙湾古城西北角拱辰门的博物馆,查看早已斑剥的石碑,翻阅已经泛黄的古卷,感到古城沧海桑田的岁月里,始终飘浮着淮民泪水的咸味。

▎ 06

大概自小经常随父母去听淮剧,久而久之便使我养成了对淮剧的兴趣,平日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哼上几句。

记得初中毕业那年,上海淮剧团来招生,学校选了十几个学生去面试,我也是其中之一。结果双胞胎同学被选上了,我唱了没几句嗓门就哑了,也就名落孙山之外。几十年后,双胞胎同学早已成了淮剧界的名角,而我则成了一名淮剧老粉。在淮剧传统剧目“九莲十三英七十二记”里,我最喜欢的是《珍珠塔》里的《恨只恨姑母娘》、《杨家将》里的《河堂搬兵》和《赵五娘》里的《苦命人》了。

可能是淮剧的悲情风格对我性格的影响,使我后来的散文创作始终摆脱不了悲剧的影子。也正因为此,我看到眼前的这座庙湾古城,就判定它的品格是奋争与悲壮了。

庙湾古城历经世事沧桑,养成了自己特有的品质,拥有了自己亘古不变的精神胎记。

我觉得眼前这座于2010年复建的庙湾古城,就是盐场历史的一个符号,也是盐运文化的一个象征。

在这里,盐场和运河的叠加成就了庙湾古城的盐运文化特征。煮盐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奋争,抗倭是为了民族生存而奋争,拒腐是为了民众公道而奋争,盐运则是为了国家命脉而奋争,而所有这些奋争里全都饱含着悲壮。因此,盐运文化的核心就是奋争与悲壮,庙湾古城的品格也是奋争与悲壮,这就难怪在这片土地上流行的淮剧的主旋律是那么的悲壮了。

今天,站在迎熏门的楼台上,俯视着眼前这片恢宏的古城,觉得所有的古建筑的身上全都落满了淮剧的音符。在迎熏门楼上飘飞的彩旗便是奋争的语言,在县衙大堂的青瓦飞檐上迎风摇曳的枯草便是悲壮的节奏,在夫子殿门前耸立的孔子塑像便是满脸奋争的抒情,却金亭的六角飞檐犹如展翅的雄鹰便是悲壮的展示,三观殿桥的每块石头垒成了当年盐民悲奋的长叹,那条古街石板路上的青光便是当年盐运繁华时留下的汗水,佛光古塔高耸入云的塔顶便是奋争的佛语……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庙湾古城的淮剧乐谱,一起演奏出一幕悲壮与奋争交融的历史大戏。

奋争与悲壮就是这座古城原来的轮廊,一砖一瓦都是它的生命注解。

这时,一抹清光悄悄地投射到这座古城的灰墙上,仿佛是无数花洒贴着墙壁喷着清水。黑夜静静地来了,古城便变成了一座充满传奇的城堡。关闭的城门努力将夜色锁进城堡,却总是锁不住从古城里透露出来的品格。

那段沧海桑田的历史在清砖灰瓦之间穿行,透过一缕袅袅升腾的青烟,捎来古盐场当年的咸涩之气,在我眼前的空气里飘拂不散。一时间,这座庙湾古城便连接起古今沧桑的往事,弹奏起我今生熟悉的淮调。

此城,清风如许,醉我今生。

原载《百花州》2022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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