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是个爱乱跑的人,也因为自身文化积淀不够,所以每到一处,只要有夫子庙的存在,我都喜欢去转一转,比如,南京的夫子庙,寿县的孔庙,大同的孔庙,甚至是孔夫子的老家,山东曲阜,我在2018年也曾特意去拜谒过。而所谓夫子庙,即孔庙,一文一俗的不同叫法而已,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
陆陆续续跑了几年,去的地方多了,看到的夫子庙多了,自然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旧时的巢县有没有夫子庙。我曾认为,堂堂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大巢县,肯定有过夫子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世事变迁,怕那夫子庙早就灰飞烟灭,隐入到历史的长河里了。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却得知了巢城的夫子庙尚遗存部分建筑,地址就在今东风路小学家属院内,很是激动,随后去了两次,欲一睹巢城夫子庙的真容。
第一次是散步路过卧牛山上的青年路时,一看家属院的大门敞开着,便怀着激动的心情跑了进去。可能是因为天色已经较晚的缘故,看到大门右手有一块文保碑,就主观地以为家属楼旁边的那栋低矮平房就是夫子庙。摸了几把平房门前的青石板,有点失望地离开了。
又一次傍晚时分路过,见家属院的大门还未关闭,便再次进去打探。看到平房墙上混杂着青红两色的砖石,我想这绝不可能是夫子庙建筑的遗存。转眼看了四周,见一条小路沿着平房一路通向了南边新华书店方向,不远处的楼宇间似乎还隐藏着一棵高大的树木,便不死心,又继续往前面走了走。也就是百十米的距离,走到路的尽头后,再左转,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豁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本身傍晚的光线就暗,加之四周全是高大建筑,根本看不清,所以离开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管啥时候,一定要再来一趟,看清咱巢县自己的夫子庙。
这个周日,妻子从乡下赶来,非常体谅我日常的辛苦,承揽了接送儿子的活和全部家务,非要我好好休息休息。下午一觉睡到三点,起床后觉得甚是无聊,在跟妻子打了个招呼后,背上相机、无人机,便沿着西环城河踏上了这次的冬游巢城夫子庙之旅。
这一次倒是轻车熟路,毫不费力就来到夫子庙的跟前。不过令我很困惑,这夫子庙总该有个大门吧,可是青石板铺就的阶梯走了上去,一堵墙挡住了去路。我往两边看了看,也没有门,哪怕是个小门,难道巢城的夫子庙大门是朝北开的?我一边想,一边沿着小路往东走,最后绕到夫子庙的背面。这里倒是有几扇小门,可这夫子庙怎么能朝北开门呢?又转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旁正忙着炒菜的老爷子被我这位不速之客吸引,探出头,于是我便和他闲聊起来。
老爷子的房子是从岳父手里继承来的。他告诉我,这个房子在分给学校老师当宿舍时,朝南的大门就被封死了,也是,我的那些前辈们总不能敞开大门在家睡觉吧!可算是消除了我的疑惑。他还告诉我,原本这一带有很多这样的房子,大多数被毁于上世纪70、80年代,后来在几处围墙和挡土墙上都看到有青石板、青石块的存在,似乎也能印证这一说法。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我便想了解夫子庙的整体状况,于是小飞机领命起飞。
无人机升到20米左右,巢城夫子庙遗存一览无余。正殿在前(后来查阅资料,才发现这是前殿),两边各有一排南北向的厢房,北边是一栋教职工宿舍楼,围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小院,院内被分割成若干形状规整的小块土地,里面种满了花草和蔬菜。在小院的西南方向,有一棵参天古树,初冬季节,黄叶里夹杂着红叶、青叶,色彩斑斓,十分好看。
随后,我又绕着夫子庙慢慢地走了一圈。一边走,触摸和感知巢城的历史,一边拍照,留存夫子庙的前世和今生。虽然没能进入其中,但大殿上方的斗拱以及其上的雕刻、东厢房门前的汉白玉质地供桌面、小院内的古树,无不惊艳到我,古人诚不欺我也。
后来回到家,连忙翻看了《巢县志》,并上网查阅相关材料,方才大体搞清楚了巢城的夫子庙。现存巢城夫子庙,其实是前殿加东西厢房,位于牛山南麓,建于清代,那么明代及之前的唐宋时期有没有,不得而知。夫子庙的正殿,也就是俗称的大成殿,早年被毁,但具体毁于何时,也没有明确记载。不过那栋宿舍楼建于上世纪80年代,所以,大成殿被毁时间肯定早于此时间。
其实,行走在夫子庙周边时,就有很多住户被我的相机吸引,纷纷上前打探我是不是代表某部门,来做维修前的准备工作的。得知我只是个人的爱好,他们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开始畅所欲言,其中一位老爷子更是骂骂咧咧,数落着这不是那不是。
我想,我和他们利益诉求不一样,所以是有本质不同的。我希望巢城的夫子庙能修复,是尊重历史,复兴巢湖的文脉,而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够置换到几套商品房,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虽说无可厚非,只是在这种思维影响下,怕是修复夫子庙只能是个遥遥无期的愿景了吧。
旧时巢城的文脉系于牛山南麓,有儒学、巢湖书院,后来陆续建成巢湖一中、巢湖二中、东风路小学等一批新式学校,文脉仍系于牛山。而今,几所学校陆续迁建和搬离,似乎牛山的文化在衰落,然而,走过此地,仍然有种气息弥散在空气中,我想这就是底蕴,也就是要修复夫子庙的最大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