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节选自伊芙·卡丽格、奥托·F·科恩伯格、约翰·F·克拉金【美】的著作《人格病症的心理动力学疗法》
咨询师的第一个任务是,创建设置,促使隐藏在患者冲突之下的冲突性内在客体关系浮现到意识之中。第二个任务是,在任意特定会谈中,当出现情绪显著的自体和客体冲突性表征时,咨询师应探索、诠释根植于这些表征里的焦虑、防御和动机。第三个任务是,随着已经诠释的冲突被重复激活、活现在患者当前的人际关系和与咨询师的互动中,咨询师要帮助患者修通这些冲突。
咨询师的角色是运用其专业知识扩展、加深患者的自体觉察。为了这个目的,咨询师会全身心投入,持续付出努力,以理解患者的言语和非言语交流及反移情。
治疗联盟建立在患者需要且能够利用有帮助的观察性自体部分与处于帮助患者的专家角色中的咨询师之间。
当我们谈到技术性中立时,我们指的不是咨询师对待患者的态度,而是咨询师对待患者的冲突的态度。咨询师应当克制支持性干预,如提供建议或试图干预患者的生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中立性的咨询师会把自身与患者具有自体观察能力的部分结盟。
当进行干预时,咨询师要保持中立的立场。然而,就自身对患者的内在反应而言,却力求中立相反,咨询师会努力让自己对患者及患者在自己内部激发的思维和感受尽可能完全开放。
咨询师保持技术性中立的能力取决于他能否向患者开放自己,观察自己与患者之间的互动,反思患者的言语和非言语交流在咨询师内心激起的个人感受。因此咨询师既是参与者又是观察者,他与患者互动,允许患者影响他的内心,然后,后退一步,反思会谈中发生了什么。
修通取决于咨询师能否涵容移情—反移情中激发的焦虑,也取决于患者能否逐渐发展出涵容焦虑及在情绪上体验焦虑的能力。最终,患者将开始对自体和内在客体先前被压抑和解离的方面负责,容忍自己对它们的情绪觉察。
当患者活现某一客体关系时,该客体关系是被患者“活化”的,与其他人参与的程度、性质无关。例如,如果某位男士具有顺从的性格,那么在我们看来,他正在活现一个特定的客体关系,这与他所顺从的那些人的回应无关。
一旦冲突性客体关系得到了涵容、探索,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修通,这时,理解无意识幻想和冲突的发展性起源及其与主诉和人格特质之间的关系,能够进一步消除焦虑,增强掌控力,带来更好的灵活性。
总结性自由联想:
咨询师跟来访者之间的“谈话”,并不仅仅是在交流意识和感受,更绝非咨询师扮演一个“好妈妈”对来访者进行无原则的“溺爱”。
关于这一点,我想很多父母们经常会有类似的担忧:他们一方面希望咨询师帮助孩子,另一方面也担心咨询师“宠坏”孩子。换句话说,父母们往往担忧孩子在咨询师那里体验到了更好的情绪态度,就会认定自己是情绪不稳定的“坏父母”。
基于这种担忧,很多父母会在来访者刚刚有所好转的时候就决定终止咨询,以保护自己跟孩子之间的情感连接。
当然,咨询师有时候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但是不一定会直接跟父母们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有时候治疗联盟还不够牢固,直截了当地指出他们的忧虑有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和防御。
咨询并不是要去“修理”来访者生活中“不正常”的地方,而是如本文开头所摘录的那样,帮助来访者看到令自己感到“难受”、“无力”、“悲观”或者“崩溃”的那些情绪是怎样发生的、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以及如何才能不再被那些感受所操控。
在对那些情绪体验进行讨论之后,咨询师能够帮助来访者理解到:那些糟糕的情绪性感受其实并不是某人不爱自己、更不是因为自己不完美,而是“事出有因”——每个人都在用特定的行为方式去转移自己那些糟糕的感受,这才是产生伤害的根本原因。
当来访者意识到这一点,也就能够明白:自己其实不必通过“付诸行动”来转移那些糟糕的感受,因为那些感受原本就不属于你。这时,就是所谓的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