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文\秦勉

 它们驮着大片大片的阳光,在秋收后简净的田野里觅食 ,小小的脑袋,长长的尾巴,洁净的小爪子,边啄食,边转动着小脑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不时地扇动宽大的翅膀,跳着、叫着,你啄我一下,我扇你一下,互相逗乐,亲昵而美好,自由而快乐,它们让人看到了爱情的模样。当我举起手机准备拍下它们的倩影时,它们“轰”一下展着俊俏的翅膀,像一个个舞者,划着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高飞去,它们小小的身体里聚集着巨大的能量,飞翔的样子展现着美和力量。我痴痴地望着,想起了每天早上街边公园里的一幕。

每天早晨都有一位老人把几个笼中鸟放在一起让鸟儿交流歌唱。他独自坐着欣赏,它们在笼子里上窜下跳,东闯西撞,仰着焦灼的小脸,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天空声嘶力竭的叫着,那声音,“呕哑嘲哳”难为听,不是清脆宛转悦耳,欢歌笑语,而是急躁苦闷,悲伤哀怨,如泣如诉,有时还会引来路过的鸟一起悲歌。它们叫累了,就呆呆的,神情寞然的,眼巴巴地望着天空,郁闷的眼神里闪着对天空的热爱和对自由的向往。它们多么渴望能打破这桎梏的枷锁,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蓝天是它们永远的渴望,自由是它们毕生的信仰。可如今它们与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痛苦地回忆着甜蜜的过往。可能早忘记了天有多高,哪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这老人一定是因为非常爱鸟,所以精美的鸟笼,里面丰盛的食物,使笼子里的鸟不为吃喝发愁。可是,这种爱,让鸟痛苦。因为品行高洁,它们喜欢吃五谷,食害虫,饮露珠,喝山泉;因为生性爱挑战,它们喜欢枪口上跳舞,在诱惑中逃生;因为生了一双飞翔的翅膀,它们喜欢振翼搏击风和雨,万里鹏程凌苍穹,自由的追逐嬉戏。你给的爱不是它们想要的,你不懂它们。爱,不是束缚,不是囚禁,不是自私并据为己有。爱,是懂得,是欣赏,更应该建立在自由之上。我仿佛听见有鸟儿低低的哭诉:爱我,就多种树呀,爱我,就多种树呀……

我老是觉得那养鸟人的脸幻化成了《雷雨》中的周朴园,他冷漠、自私、专横、倔强。他就在他“仁义道德”的掩盖下,道貌岸然地实施着残酷的封建专制手段。从精神上、感情上、心灵上压迫、折磨、控制他的妻子,强迫妻子喝药:“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进行道德绑架,扼杀她的人性,摧残她的心灵,他的爱让她窒息,而她的苦闷压抑的妻子繁旖也只是想呼吸一口自由新鲜的空气。他若懂她,该有多好。如果给她一片自由的空间,她也是一个摇曳多姿,馨香醉人的牡丹呀,是苦闷压抑使她变成了畸形的自己。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这样的夫妻,他们往往会忽略对方想要的,忽略每个人都是有个性的,都需要独立自由的空间,而以爱的名义,把自以为是的情感,态度,价值观注入给对方,就像是给婚姻和爱上了一道枷锁,于是矛盾重重,战火纷飞,使得压抑的一方望着外面自由的世界都想逃离,而另一方还可能在喋喋不休:可是,我是爱你的啊。正如《围城》里写的,”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这座城,围的可能是甜蜜温馨,也有可能是痛苦束缚。如果孙柔嘉,能够不把心思全放在方鸿渐的身上,处处用自己的想法困绑着他,而是多分一些注意力提升自己,那么他们的婚姻并不会走到需要逃离的那一步,她若懂他,该有多好。婚姻不是鸟笼,对方不是我们养的笼中鸟儿,爱从来不能成为束缚。要了解对方的需求,尊重对方的自由的个性,尊重对方独立人格,不能以爱的名义绑架和控制对方。过得再不如意,不能以爱的幌子,成为伤害对方的理由。正如沙子,在手中握得越紧,流得越快,轻轻的温柔地捧在手中,反而停留好多。爱是自由,尊重,包容与扶持。如若懂得,“你有你的天空,我有我的海洋,这样才能谱出天水相一色的广阔无垠。”该有多好。

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你若懂得,对它们没有所谓的爱的束缚,你看那草原上的万马奔腾,看那充满野性的狼叫狮吼,那山谷中钻天的白杨,路边的婆娑的野草,因为不受无理由的爱的束缚,它们搏击雨雪,傲战狂风,顽强拼搏,飒爽英姿,或雄健勇猛,或坚毅壮美,它们在天地间腾跃飞舞,摇曳多姿,它们是力量,是自由,是野性,是洒脱。比起人工喂养的美了多少倍?你看那吉林的雾凇浩荡,云南的石林美景,高山瀑布,沙漠雪域……,比起人工的景观,它们美得让人震撼。性情各异的它们,在自然界中自由地长成了优美的个性的自己,我们才有机会欣赏到千姿百态的世间美景。

梦里,我仿佛听见那笼中的鸟儿用嘶哑的喉咙哭喊:我要成为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看风景秀丽的苏杭,看一望无际的稻浪,看雄伟起伏的山峦,看如万马奔腾的海洋……

爱,不是束缚,不是绑架,是自由,是尊重,你若懂我,该有多好,你若懂我,该有多好……,声音在低沉的夜色里颤抖着回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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