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王安石《读孟尝君传》
(二)
都说孟尝君能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人才都被延揽到他门下。因此,当他被秦国扣留时,才会有门客施展才能,使之脱险。
可是,这是什么人才啊?他们的本事只是在半夜里装成狗子进秦宫取回白狐裘,只是在拂晓前靠口技装鸡叫诓开关门逃出去。孟尝君门下的这班门客,不过是些装鸡扮狗之流,哪能算人才呢?
当时齐国的国力并不比秦弱,若真能得到像管仲、乐毅那样的人才,何愁不能对付强秦,怎会要靠装鸡扮狗才能逃命?装鸡扮狗之流都招揽来,真正的人才就不会来了。
(三)
“士”这个名词,如今在人们嘴上,大约只有下象棋时用一用,古时却是知识分子的总称,社会地位相当高。
神偷和名艺人,有时确实能派上大用场,但也确实没有资格被称为士。士之为士,得有两条:一是凭知识智能吃饭;二是心里有天下民生,头脑里有思想。后一点尤为重要。
长沮桀溺耦而耕,苦力的干活,“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这番话一说,其为“避世之士”即已无疑。而玉臂匠金大坚,图章刻得呱呱叫,篆隶俱精,技艺肯定一流,却难入士流,更不必说“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官”的白秀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