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后的记忆之 橙黄的萱草花

橙黄的萱草花
——岁月留痕(41)
文|静以修身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自然就想到了黄花菜,自然就想到了去哪儿采黄花菜?

小时候对黄花菜的记忆,就是在草地上开着淡黄色花朵的花,还有橘红色、黑紫色的,长大了才知道围绕黄花菜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东西,才知道黄花菜的学名叫萱草,还有许多的名称,比如称金针菜,比如称谖草,有的地方称宜男花,还有的地方称安神菜。而在古代黄花菜还被称为“忘忧草”,最早出自《本草注》:“萱草味甘,令人好欢,乐而忘忧。”而据《诗经》记载:古代有位妇人因丈夫远征,遂在家栽种萱草,借以解愁忘忧,从此世人称之为“忘忧草”。白居易也有过诗云:“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其实,一棵小小的黄花菜,本身并没有任何解愁忘忧的元素,人们之所以称之为“忘忧草”,也许是人们在观赏采摘黄花菜的时候情随景怡,解一时之郁闷,忘片刻之烦忧而已。那种感受我们在采摘的过程中多次遇到。再后来,经历增多了,阅历丰富了,对黄花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对黄花菜的药用价值略知一二,知道了黄花菜有消炎、清热、利湿、明目、安神等功效,对失眠、乳汁不下等也有一定的疗效,是病后或产后的调养滋补佳品。

端午节,人们黎明即起,出门踏青,去草原采黄花菜,成为现实人们最感兴趣的事情。但在童年的记忆中,没有踏青采黄花菜的情节,那时,父亲在保卫部门工作,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而母亲则为全家七口人的生计奔忙,哪有时间带我们去做这样的事情呢。稍大一点,家里养了鸡鸭鹅猪,要去生产队的大地抑或要去很远的草原,打猪草,捡黄豆,拾麦子,能碰到星星点点的黄花菜,惊喜之余,顺手摘来,回家找出一只瓶子,将花修枝剪叶以后,插在瓶子里,倒上半瓶子水,花养在瓶子里能新鲜几天,人也跟着兴奋几天,直到花儿慢慢的谢去。

成家以后,特别是有了女儿以后,端午节就有了特别的涵义,节日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爱人会趁女儿熟睡的时候,将五彩线偷偷地系在女儿的手腕,脚腕和脖子上,寓有祈福纳吉之意。有时爱人也会让我系上五彩线,怕别人看到惹来笑话,我就悄悄地系在脚踝上。在端午节的头几天,我会在小集市上买上几只彩色的纸葫芦,悬挂在向阳的窗户上,特别是要买几把艾蒿,用彩色的线绳捆上,挂在居室门口,据说能够驱邪避祸,保佑平安。

而真正在端午节,走出去踏青、采黄花菜,还是这几年的事,我们这些六十年代出生,年纪已是五零后的同学,每到端午节前夕,都要相约出去踏青、采黄花菜,成为我们同学中的保留节目。我们这些人,不再为生计发愁,不再为儿女担忧,不再为世俗左右,大家注重的是心情,注重的是健康,所以我们踏青也好,采黄花菜也好,其象征意义要超过实际意义,我们学会了在世俗中,放松心情,修身养性。

今年,采黄花菜的行动比较早,离端午节还有半个多月,大家就有点迫不及待的,儿童节的第二天,大家就相约去水源路附近的绿色草原采黄花菜。那天骄阳似火,气温高达34度,是立夏以来最热的一天,但是,大家的兴致仍就很高,赵光辉、欧蓓蓓、尹立杰、蒋正兰是驱车从东城赶到西城的。汽车驶上水源路,路的两旁已经停了很多车辆,看来还有许多人比我们起得还早,放眼望去,两边的草地上人影绰绰,我们相信 “酒好不怕巷深,花多不惧路远”,所以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下了水源路,往草原深处走了一段距离,草原上便出现了黄花菜的影子,先是一小片,然后是一大片,然后是连成一片。有的已经开了花,有的还是骨朵,几台车辆便停下来,也不用谁号召,大家便四散寻黄花而去。此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大地上热气蒸腾,一会儿汗衫就湿透了。蚊子,野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嗡嗡嗡的围着你叫着,轰不散,撵不走,女同学们准备了防晒霜、蚊不叮,戴上防蚊帽,裹上彩纱巾,全副武装,有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男同学就逊色了一点,只有草帽遮阳、挡脸,胳膊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你蚊虫叮咬,我自依然如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黄花菜上,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专心致志,非常投入,忘忧草成了忘情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每个人都有了满满的收获。我为同学们这种精神所感动,填了一首临江仙以记之:欲采黄花何处是?水源深处草原。骄阳如炎当空悬,满目春草绿,遍地黄花鲜。草摆花摇红袖舞,蚊戏虫弄湿衫。除却黄花均不见,不羡园中花,只慕野草仙。

黄花菜不仅有观赏价值,而且还有极高的营养价值。第一次吃黄花菜还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那是我们还住在干打垒里,邻居华叔骑着摩托车,到马鞍山的大里面,采了许多的黄花菜,送给了母亲一些,母亲是一个很巧的人,她把黄花菜洗净,放在开水里抄一下,放五花肉,土豆条和黄花菜一同翻炒,再放进葱姜蒜,酱油醋,和一些简单的调料,末了打入一个鸡蛋,稍一搅拌,一碗鲜香扑鼻的黄花菜卤子就做好了,母亲手擀的面条,粗细均匀,柔软有度,拌上黄花菜卤子,谁能经得起这种美食的诱惑呢?

黄花菜看起来艳丽,但是如果处理不好,极容易中毒,六一前,大庆晚报登载一则新闻,“大周末,一家三口被黄花菜撂倒”。说的是银亿小区的张女士,带着儿子、母亲,开车到水源路沿线采黄花菜,她们采了很多,回家后便将新鲜的黄花菜洗干净,就做了一个鸡蛋炒黄花菜,一大盘子菜很快就被三人吃光了,儿子还央求母亲晚上再做一次,下午,一家三口都感到肚子疼,到医院就诊,大夫询问过后,诊断为食用黄花菜中毒。医生解释说,刚采摘的黄花菜里含有秋水仙碱,这是一种毒性很大的物质,能强烈刺激肠胃和呼吸系统。

食用黄花菜,要将黄花的花蕊全部摘掉,再用开水焯一下,放入凉水中浸泡、冲洗,清除掉有毒物质,食用这样处理过的黄花菜就不会中毒了。那天中午,我们迫切的想尝尝刚采摘的黄花菜的清香滋味,便在泰康县找了一个酒家,特意交代 要做一个黄花菜炒鸡蛋,厨房的大师傅经验丰富,很快一盘色香味俱佳的黄花菜炒鸡蛋就端了上来,大家吃起来竟像孩子一样快乐欢喜。似乎还是没有尽兴,返回大庆以后,一行人直接去了在乘风庄的张树龙、李桂兰家,大家和面,洗菜,包饺子,其乐融融。看来,黄花菜被称为“忘忧草”,并不是徒有虚名的。

黄花菜还有文化价值,被称为中国的“母亲花”,《诗经疏义》称:“北堂幽暗,可以种萱”,在古代,北堂是母亲居住的地方,因此,母亲居住的屋子也称萱堂,萱草就成了母亲的代称。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以歌颂伟大的母爱而传唱千古。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诗人还有一首《游子吟》诗,诗中说:“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亲倚堂前,不见萱草花。”古代,儿子出门之前,都要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上一株萱草,母亲看见萱草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诗的意思是,门外的台阶旁长出了萱草花,但是儿子却还在天涯远行,慈祥的母亲倚在堂前,却不见日夜思念的儿子回家,萱草本是忘忧草,但由于儿子的出游,眼前的萱草花反倒让她愁烦丛生。

由此想起了母亲的一件事,六十年代初,父亲来到东北参加了举世闻名的石油大会战,母亲也随即跟来,却把二哥丢在了湖北,那时二哥只有三岁,母亲除了要经受风吹雨淋的劳作之苦,还要经受牵肠挂肚思子之痛,母亲终日郁郁寡欢,央求父亲把二哥从湖北接来。母亲说,就是吃糠咽菜,我们全家也要在一起。六六年,萱草花盛开的季节,二哥被接到了油田,二哥接来以后,家庭的经济压力更重了,但是,母亲的脸上却有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每当我看着橙黄的萱草花,就会想起母亲那满脸的沧桑,更加感念母亲的高厚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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