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生命的远方

11月22日,是个周末,也是一场时节交替中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洁白的雪花飘向了这个世界,开始演绎着自己生命的状态,并郑重地向我们宣告冬天的到来。

窗外的雪,洋洋地飘洒,又不失几多姿态的优雅,仿佛带着从容的笑意在怯怯地试探着天地间陌生的一切。窗户边半指宽的缝隙处,冷冷的寒风让人伸出的手顿觉寒气侵骨,瞬间反射性地缩了回来,与冷风的触碰让我倍感屋内的和暖温馨。

“宝宝快来看,外面下雪了。”我连忙叫了正在吃早饭的儿子,想和他一起分享雪花带来的快乐,三岁的儿子还没真正看过几次雪,想来他定会开心的。儿子闻声小跑过来,脸上的微笑如一米温和的阳光,小小的个头,站在飘窗前看到的也只是很少的局限。但他似乎很快就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眼晴却快速扫视着窗外的各个方向。楼下的花园里,洁白的雪花已然成了主打。昔日里墨绿的冬青,干枯的桃枝,瑟缩的牡丹茎杆,萧条的樱花藤条都掩埋在洁白的雪花里。就连健身的杠杆,供人小憩的凳椅,也温顺地躲在雪的簇拥下,让人视而不见。

雪花轻盈的身姿从高高的天空悠然地飘落而下,六朵花瓣明亮可辨,晶莹剔透,是大自然的巧手雕出的精美冰花,很讨人喜欢。她们乖巧地依偎着风的方向自如地旋转,然后在恋恋不舍中悄然投入大地的掌心里,说着属于它们的语言。我置身屋内,赏着雪花的表演,品着她的安闲,冬景的纯美和独特,已不胜言。

儿子还在窗前看雪,不想打扰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观察,我便去厨房放了碗筷,却听见儿子嘴里轻声地背着:“冬天到,雪花飘……举头望明月。”儿子不搭调的背诵,让我顿生悦然,我想孩子稚嫩的心间定有雪花带来的诗意美感。我便悄悄走过来,儿子似乎没察觉到妈妈就在他的身后,仍然静观窗外的雪景,又一次开始了他的自言自语:“冬天到,雪花飘……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空气仿佛停止了它的呼吸,我的思绪里只有雪花飘过的美丽。“如果孩子的人生中常有这种想像促生的诗意,生活的滋味就多了几分甘甜。”我心想。突然“咔嚓”一声,卧室门被打开了,女儿跑了出来。“姐姐快来看,下雪了!”儿子稚声奶气地呼唤,给刚才的宁静气息添了一丝动感,他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欢。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就在屋内、在窗边看雪。大自然与我们只隔着一扇冰冷的窗玻璃,雪景却妙不可言!“姐姐,你看雪落在小汽车上了,落在树上了,还落在草上,落在地上了……。”“豆豆,你看雪落在树上了,像什么呀?”姐姐不经意地问道。“那高高的树像个棉花糖,低低的树像个奶油味的棒棒糖。妈妈,是不是啊?”“对,就是这样的。”

我的心间忽地暖意点点,我想,此刻儿子的心间定有一阵想象的和风冉冉飘展。如果生命的旅途中总有美好的想象陪伴,多少心结可以烟消云散;多少苦难将在时间的催化中渐渐释然;求索的脚步便会伴着生命的伸展一往无前。这多少与雪花有类似的相关:从天而降,不论落在肮脏的粪池旁,落在幽静的公园里,落在林立的高楼间,都不曾改变它洁白的容颜。美丽的想像开启的豁达,多像雪花之于落地的空间,那样随遇而安,自信坦然。

想起了韩寒教导女儿的一句话:“不要高分,要想像力和善良。”此言必是深有体会的肺腑之言,因为浸润着善良的想象能带领人超越眼前的局限,去憧憬人生的远方。于作家而言,便是艺术的源泉;于普通人而言,就是“眼前的苟且”之外的“诗和远方”。法国作家雨果说:“想象就是深度。没有一种精神机能比想象更能自我深化,更能深入对象,这是伟大的潜水者。科学到了最后阶段,便遇上了想象。”不论你伟大还是平凡,想象于你我没有等级的界限,就像雪花此刻带给予你我的联想,只要你愿意去观赏,愿意去想象。

那首《春江花月夜》里,张若虚站在长江边,望着一轮皎皎孤月不禁咏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美丽的月亮跨越千年,连通了人类同样的许愿,对人类生命的追问与今人心灵相牵。莱特兄弟在想象中开启了人类最早的飞天梦幻……宇宙的浩渺无边,唯有人类的想象才是能和它相匹配的一端。人生要有纯洁如雪的联想,要有美丽善良的想象,生命的空间才能得以拓展。渺小的人儿,才会以思想世界的广博站立天地之间。

窗外,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飘洒。我想,此刻她带给这个世界的不仅仅是一种自然的亮丽吧,不知多少人心灵的世界的想象也在如雪一样地开始洋洋洒洒……

——写于2020年11月30日

(此文首发于雍州文学公众平台)

作者简介:侯晓迪,又名晓婺。耕耘一线的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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