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福楼拜的鹦鹉 感

【福楼拜】
———读 福楼拜的鹦鹉 感

福楼拜的雕像
——是座高耸、永恒、朴素的雕像
它流着黄铜眼泪
打着松垮的领带
穿着周正的西装背心和宽松的裤子
一副胡子拉碴、机警冷漠的男人形象；
福楼拜的目光从广场投向大教堂
俯瞰着这个他曾鄙视的城市
而这个城市也差不多遗忘了他
他的头傲气高扬
——只有鸽子才能完全看见这个作家秃秃的头顶

鹦鹉是具有人性的
对希腊人而言，鹦鹉的说话能力是哲学家辩论人兽之别时的一个话题对象
——只有鹦鹉才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说话
福楼拜知道鹦鹉与他同病相怜
这是鹦鹉提出的反驳
对福楼拜而言，此问题无解

【情感教育】中，那个走向精神幻灭的人物形象弗雷德里克·莫罗
漫步穿过已经被拆除的街头堡垒
混乱中，有些美好之物侥幸存活
一扇窗户里，他看见了一个钟，几幅画——还有一个鹦鹉的栖架

【包法利夫人】中有条象征的狗
这只狗的意义不算核心
它算不上象征物，也不完全是譬喻
倒可称之为一种修辞

福楼拜称自己：
只是一只文学蜥蜴
沐浴在“美”的艳阳下
舒坦地打发时光，仅此而已；
他不停地生产句子
就像资产阶级在阁楼里用车床生产餐巾圈

——他获得了某种隐秘的愉悦

他并不相信进步
——尤其不相信道德进步
他生活的时代是愚蠢的
普法战争带来的时代甚至会变得更蠢

艺术家必须想方设法让后人相信自己从未存在过
对有信仰的人来说，死亡摧毁了肉身，却解放了精神；
对艺术家来说，死亡摧毁了个人，却解放了作品

福楼拜的词典里提供了一门反讽课程
他逐个词条的运用反讽
——深浅各不相同；
就像海峡对面的画家
用画笔加涂一层水彩
让天空颜色变深；
它让作者看似从自己作品里缺席
但实际上却隐约在场；
你可以拿着蛋糕吃掉
唯一的问题是，你会变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