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像村上春树一样自律,你也能做成任何事

maggie说村上是她二十岁时的人生导师,很可惜,我没有。倒是找过,认认真真的找过人生导师或人生之路这类注定要对我影响深远的人和事。但是这个寻找花了我很长很长的时间,超过十年。其间有对我产生过影响的作家、书,都只是一段时间,那个深远的,刻骨铭心的影响一直未曾发生。

寻找可能也是导致我青春年少时迷茫了很久的原因。空有一腔热血和激情,却不知自己真正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原本预订的平稳人生在毕业时即被打破,我得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缺少借鉴,缺少学习的榜样,只能自己摸索。那种伫立街头看天地浩渺自己却找不到方向的苦痛如今想来依然心有余悸。好在寻找这种事就像进步,如果不放弃,一直去努力,它可能会晚点到,但迟早会来。

对村上的初印象来自他的作品,二十多岁时,喜欢他的小说。喜欢又还未到迷恋的程度。那个时候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读作品,几乎不去了解作家本人,属于吃鸡蛋不看母鸡的人。而且本能的排斥与作家有关的私密性作品,比如作家的书信,与作家个人私生活相关的资料,觉得读这些就像在窥人隐私,不太合适。这奇怪的想法后来慢慢瓦解。想来还是年少时把作家置于神坛看得太高尚,内心不希望看到他们私生活中瑕疵的那一面,怕心中的偶像被打破。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不自信,不自信时连信奉的神灵都不完整。

后来一点一点了解村上,如maggie所说,他这个人对我的影响比他的书更大。这其中最敬佩的是他神一般的自律。几十年如一日的规律生活。在写作时,他每天晚上九点睡觉,早晨四点起床,每天早晨花四五个小时写作,写完后一改再改,从不懈怠。一直坚持锻炼,坚持长跑和铁人三项,作家圈若组织一次运动会,他估计能拿块金牌。

这种钟表一般的自律换来的结果是,大多数人七十岁已老态龙钟,他虽头发花白,却依然像个活力满满的少年。身材匀称,肌肉匀称,行走时快如闪电,端坐时像一尊优美的雕塑。有很多作家这一部作品到下一部作品中间要隔三五甚至七八年,他们自找的借口叫酝酿,其实说白了就是懒,缺乏一个职业作家的勤奋素养,没养成每天写的习惯,把写作当玩票,靠才华续命。村上写了那么多长篇,自他二十九岁写出处女作《且听风吟》到现在,快要著作等身,有些很长的长篇小说,他写作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三年。而且他还翻译,还满世界跑参加马拉松,还在大学里授课,还时而有讲座或访谈。

有一次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他的书架。没有任何小摆设小玩意儿类的装饰,整面墙的书架整齐洁净得像是画上去的。我当时想,这人真是太可怕了,他把他的生活打理得充满艺术又像军营。音乐、文学、运动和猫围绕着他,没有可有可无的,没有多余的。这样一个自律、洁净的人,不管他作品如何,从人品上,他也堪当文青们的偶像。

随着村上的作品走向世界的,还有他超强的自律带来的村上效应。无数个村上迷开始跑步,锻炼出健美的身形;无数个村上迷开始写作,据说东北文艺复兴四杰之一的双雪涛就把村上当写作上的灵魂导师;无数个村上迷抄下村上作品中的金句,贴在冰箱上、床头上、书桌上,激励自己寻找热爱,好好生活,过自律自由的人生。若说坊间流行着很多鸡汤,那村上炖的,就是人参鸽子汤。他时常给他的读者制造一点小确幸,平淡话语中藏着温暖。

他所坚持的事情中,大多数人别说全部坚持了,就说一项吧,早睡早起。谁不知道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对皮肤好,对气色好还能让人精力充沛精神满满,谁不曾暗自下过从明天起要早睡早起的决心?可是你我,都坚持了多久呢(此处省略一千字反省)……一本书,一场电影,手机上的一条评论,群里的一场聊天,b站上的一个小视频,每天夜晚都有无数个诱惑诱使着我们打破这道脆弱的防线,早睡早起成了心里的白月光,想拥有却好难。

像村上这样的自律之神,就算他不写小说,他的职业不是小说家,做别的他也一样会做得很好。这也折射出我们大多数人不幸的根源——生活过于复杂,无法回归简单;东西太多,塞满周边世界,也把自己的心搅得一团乱;不够自律,太多美好的想象却没有实际行动的支撑;身体素质不好,想干点事时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持续发力。

看他的小说,也学习他的自律吧,毕竟我们也渴望拥有一个好的人生,是吧!但还是要回到作品上来,作品是最能代表作家的,他在创作时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智慧,作品占据了他一段又一段的人生。看访谈类书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更多地了解作家本人,这对了解他的作品大有帮助。

恍惚中我总觉得这套书原产地是法国,封面上却赫然写着:美国《巴黎评论》编辑部,既然是美国人编辑的,为何不叫“纽约评论”要叫“巴黎评论”呢,这是个谜。这书好看有个重要原因是访问者很会提问,可惜访问者隐身了,每一篇访谈中都不知道提问的是何许人也,代之以“巴黎评论:”。有一本书叫《学会提问》,可见提问之重要。问题引导着谈话的趣味和深入度,这时候绝对不能派个会把天聊死导致冷场的提问者。从问题可看出访问者提前做足了功课,他们对作家的作品、创作年代、风格特点甚至创作意图了如指掌,如此认真对待才有了这套好看又有料的访谈集。

不止在访谈中提问重要,就是在自言自语时,问题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丰富的人生,除了问:“今天中午吃什么?”,也会问:“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前一个问题十秒就可以回答,后一个问题或许要用一生找答案且答案随时可能更新。

村上从小受西方文学影响更多,他并不怎么热爱日本传统文化。他的作品写的虽是日本的人和事,他的风格却更接近于他喜欢的欧美作家。这大概是他的作品被全世界读者广泛接纳的原因吧。国际性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它背后是强大的文化力量在支撑。因为同时把喜欢的欧美作品翻译到日本,他得以在东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穿梭,这样的经历给了他一种大局的视野。

他作品中的主人公都是孤独的,如同他自己,不喜欢聚集,不喜欢人群,所做工作也都是独自一人默默完成的工作,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或机构。但他作品中的主人公都会在一个社会活动较小的范围内,在一个比较单纯的工作范围内,由一些特殊的经历锻炼出自己强大的内心力量出来。这种镇定、安静到享受孤独的力量也正是村上所有。看他照片上的眼神,如单纯的少年。一切明了,不忘初心,这又是另一种自律,比生活作息运动更难的一种自律。

小草在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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