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致敬大师约翰·斯坦贝克《人鼠之间》
莱尼有一双大手
他的手掌有粉碎骨头的力气
可他偏偏喜欢
温暖的柔软的毛绒绒的东西
他把死老鼠揣进怀里
只为了摸摸它
他把刚出生的小狗给摸死了
他不是故意的
他最喜欢兔子
他想养兔子
想把它们搂在怀里
温柔地抚摸
爱他的姨妈死了
他还有最好的朋友乔治
莱尼是个大力气的小孩
乔治是个小个子大人
乔治是他俩的大脑
指挥着两个农场流浪汉
他们有一个美丽的梦
存钱买一块地
盖所小房子
养鸡养猪养牛养羊
还养可爱的兔子
种下什么自己收获
冬天下雨不必工作
若是城里来了马戏团
可以拔腿就走
多么美丽的梦啊
他们一遍又一遍说着
旁听者也被吸引
一个断了掌的只能做清洁工的老人
他在农场里的命运会和他的狗一样
又老又残被人嫌弃至死
他想拿出所有积蓄
和他们一起拥有一块地
还有一个受人排斥的黑人
人们叫他黑鬼
他孤独地活着
什么也没有
但只要有口吃的
不再颠沛流离
他什么都不要
愿做免费的劳力
还有一个充满梦幻的美丽女孩
她嫁给了她不爱的
农场主的儿子
她反抗她的孤独
和对狭小空间的深深失望
乔治叫莱尼离她远点
可她来到莱尼身边
他们像两根平行线
自说自话
祸根是她的头发
柔软的细密的像香肠小卷的头发
多么美丽的头发
多么柔软的头发
莱尼伸手摸她的头发
他一定想到了兔子和天鹅绒
他的力气太大了
恐惧从发梢传到她的心脏
她惊恐地大叫
莱尼惊恐地捂住她的嘴
嘘！求你不要叫！
乔治会不让我照顾兔子的
如果我闯了祸
她挣扎她尖叫
他的手像一张钢铁巨网罩住了她
她不叫了
他扭断了她的脖子
他照约定躲进树林等乔治
他从没有害人之心
他只是喜欢柔软的好摸的东西
可是他的手
他浑身的力气
总是让他闯祸
乔治来了
带着枪来了
带着破碎的梦和悲伤的心来了
最后一次
他们幻想着那块地就在河对岸
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前方
乔治扣动板机
在众人到来之前
谁不想有一块地呢
谁不想有一只兔子
自己的人生自己作得了主
自己的工作自己说了算
撒下的种子知道会长成什么
秋天收割的全是自己的庄稼
哪怕没有姑娘
属于自己的人生
也比做别人的机器强
可谁又懂得珍惜自己的地呢
渴望的难以得到
得到的不知珍惜
死在朋友手中
好过死在暴徒之手
这些流浪汉的命运啊
这些孤独的
除了一个遥远的梦
看不到太多盼头的人
如果说同情
他们又何尝不同情我
我又何尝不是在自己的命运里
孤单流浪的孩子
莱尼和乔治曾经如麻花般密切
现在死亡把他们分开
乔治再也没有负担了
他会活得很轻松
他不需要存钱了
每个周末去妓院或酒馆把钱花光
周而复始
像所有的流浪汉一样
小草在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