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时光流转,似乎让人失去了对年的悸动。社会进步带来的物质丰富让人不再渴盼年节里的珍馐,“少弄点”,“平常想吃都能吃到”,“没什么要等过年才特别弄的”,似乎是聊起年夜饭时惯常听到的话。
然而年依旧倔强地坚持着它的特殊性,春运便是最好的见证。虽然不再心心念念好吃的食物好看的衣服,却还是渴望过年时的团聚。
团聚,为了亲情。年少轻狂时不懂,总以为亲情是理所当然的陪伴,甚至还有点过度干预,让人烦得想逃离。人到中年,却还是不懂。亲情已不单是自己的父母了,还多了TA的,以及那些打小时候起就从来没辨识清楚过的大舅二舅三舅四叔五叔六叔七大姑八大姨和他们的老老小小。
虽然中年人早已对自己的生活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但仍会觉得烦,大多是生活的鸡零狗碎带来的别扭。中年人最决绝的逃离是带了孩子年三十飞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假期后再回来,把所有的人情世故远远地抛开,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自己在孩子面前仍扮演了七天最想让人逃离的角色。
自由其实是人世间最大的伪命题,它意味着对自我的全然掌控,而人对自我的定义又如此宽泛,模糊的边界早已渗入了另一些生命,正因此,一个生命的自由必然根植于另一些生命的不自由。
上千年中华文明的浸淫,让父母与孩子从生命伊始就绑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哪一方的背叛或抽离都会撕裂另一方,堕入无尽的深渊再难回复。这是一个共生体,所以注定了它很难让某一方获得完全的自由,共生的双方只能在不断磨合中寻找共存的新模式。也许这种模式对任何一方都称不上完美,却能让共生体繁荣兴盛。
这始终是生命最大的课题,人如蝼蚁,卑微的个体仿若自然界的一个个实验瓶,探索着生存与繁衍的第一百零一种新方案。这个七天长假,你会有什么样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