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活着本来可以是快乐的,如果不再赋予生活本不具备的意义,拿死亡之类的事情开玩笑,也不太把“如何度过一生”当回事,只不过我们很难做到这些而已。如果不像别人那么乌泱乌泱地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话,活着本可以是简明、安静和值得尝试的。
如果一个人既聪明绝顶,又以自由为业,那么在人类的诸多令人打呵欠的伟大事业当中,他就会作为一个心灵捕手永远让人追忆。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在一个缺乏常识的环境下一些缺乏常识的人既对自己的能力自信满满,又对自己的价值体系坚信不疑,还对自己的道德激情深感自豪。
我也可以给一个简明又深刻的答案:不论什么行业,满足感都来自于缺乏远见。
这就是一首诗,逐字逐句地,
替代了一座高山的位置
对小孩子来说民主是好的,就像空气枪是好的一样,背后自有自然律令。我们没发现它是自然律令的时候可以像笨蛋一样活着,可是发现之后就再也不想那么活。
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孟子
02
索尔·贝娄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比一般得奖者写得好。在《赫索格》中他写到拆房子:“到了路口,他停下来看拆卸队的工作。巨大的金属球摆动到墙上,轻易地穿透了砖面,进入房间,懒洋洋地浏览着厨房和客厅。它碰到什么,什么就散了架,落了一地。白色的烟尘悄然而起。快到傍晚了,垃圾在不断扩大的拆毁区域里燃烧了起来。油漆像香一样冒烟。旧地板欣然地燃烧着——这是精疲力尽的物件的葬礼。六轮卡车正把拆掉的砖拖走,粉色、白色、绿色门做的脚手架被震得直抖。各种气体,混沌而刺眼,团团围住了正向新泽西州和西部开进的太阳。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全部的中国政治史。中国历史没能解决统治权与民权的矛盾,就像一场恶搞,统治者总是掉进同一条沟里。
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唐伯虎
如今令我们沾沾自喜的现代文明的绿洲,其实还建立在爱的荒漠之上。如果拿一只试管解析一下此间的冷漠有多少,自私又有多少,你就会恍然大悟为什么如今会有人超速驾驶一辆名车,把行人撞死在斑马线上。
03
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
如此斑斓的景象,足以制造层出不穷的时代戏剧,却未必制造出美好的未来。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寂寞呢,比如“有思想的人”?因为大家活得太热闹也太鲁莽了。因为大家像风中玉米,微风吹过就左摇右摆。因为你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旁边那个明眼人却不能免于恐惧。
新闻业有一句听上去很绝望的格言,叫做“给我一个故事,看在上帝的份上,把它讲得有趣些”。
正直和浪漫是绅士的先要准则,至于是否穿得人模狗样倒全没所谓。
孔子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觉得这不对。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那些最小的小民的幸福感。有什么事情,国家不必瞒着他们,国家对于幸福的想象也该与他们分享。
如果一个人了解宇宙,他的思维就可以自由地、无边际地飞行,如果了解历史,就可以在头脑中体会到永恒时光的重量。
04
林中有两条路,你永远只能走一条,怀念着另一条。¬——弗罗斯特
我想起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说到,当他向年轻人讲起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往事时发现:“有多少事对我来说还是不言而喻的现实,而对他们来说却已成为历史或者不可思议。但隐藏在我内心的一种本能使我觉得他们的发问是有道理的,因为在我们的今天和我们的昨天与前天之间的一切桥梁都已拆毁。”
我在这里发现,人类并不总是像西西弗斯一样疲于奔命,土地是美的,生命可以与舒适和诗意联系在一起。
这里的多数文章的主题其实就是胡适先生的一句话:“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
冯尼古特讲过一个小故事,1944年,作为战俘,他经历了德累斯顿大轰炸,盟军的空袭杀死了十三万五千人。他想:“什么是地狱?”多年以后,他再度造访德累斯顿,它坠入历史的迷宫,属于前东德了。他跟一个出租车司机感慨话当年。他回美国之后,出租车司机写来了信,问候他,结尾还挺俏皮:“愿有一天在自由世界的出租车里相逢。”我喜欢这种苦难中的风度。这也正是我想对各位读者说的话。我相信,自由是普世价值,人类的一切努力都该以此为目标。所有美好之事都是自由的变体。那么,我这个出租车司机算是兼职,诸位也是过客,在这时代丕变的下午,有缘载了诸位一程,深以为幸。还请谅解我的爱说笑话和不大遵守交通规则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