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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变,忘却在降临
——读《过去与未来之间》汉娜阿伦特 著
文/bird
题 记
失落的悲剧不是从国家的解放开始的,而是从不再有心灵去继承它、质疑它、思考它、记住它的时候开始的。
美籍德国犹太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曾师从海德格尔和雅斯贝尔斯,在海德堡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过去与未来之间》和《论革命》等一系列代表作展现了其天才的洞见。
在《经济观察报》“观察家书评”专栏中,这篇写到《在我们的时代,阿伦特为什么重要》:
“现实正在发生一场巨变,这场巨变之中,人类现有的经验无法应对瞬息万变的现状、达成共识,所以才导致一种碎片化的生活主导着世界的核心。
当人类所有的经验都是瞬间的、片段的、私密的、个体的,只有借助于微信、微博等电子社交媒体,个体才能找到共识中生存的安全感,因为只有这种社交媒体会让他们产生自我是世界中心的幻觉。
所以,归根到底,经验的碎片化导致个人生活日益退守到孤独的境况之中,我们无法面对面交流,我们丧失了交流的基本共识,也无法搭建一种基本共识存在的语境,共识成为高悬的理想,空洞的原则。
共识的丧失之后,紧接着便是对经验的信任的丧失。除了自己的经验之外,他者的经验都是面目可疑的。我们不再相信传统和阅读,一切问题都要靠数据说话。
多元主义的价值观并非只让我们的生活参差多彩,还让我们陷入混乱。没有什么永恒和值得追求的东西,只要相信我拥有的就是最好的就行了。
我们阅读阿伦特,在一个晦暗不明、信仰缺失、真理隐遁的时代里,她的著作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启明。
如果选择她最著名的观点概念,即:极权主义与平庸的恶。
阿伦特的伟大之处并不在于她洞察到几十年后,大多数普遍退守到私人领域、甘为鸵鸟的生活状态,而是她敏锐地意识到,一旦我们丧失了思考能力之后,我们就丧失了跟自己良心对话的能力,自然也就不会进行判断,做出抉择,我们只能浑浑噩噩地跟从他者的判断,成为别人的精神寄生虫。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要发掘新的现实和概念,终止陈词滥调,拒绝不假思索接受的观念,破除陈腐的分析,揭穿谎言和政治空话,帮助人们戒掉对假大空宣传形象的迷恋,从而可以摆脱不思考的诱惑。”
用阿伦特的话说:“不再怀疑自己是‘不真诚的’,是‘一个生活中吹毛求疵的怀疑角色’,终于敢于‘坦露自己’。自由的光顾不是因为反抗了专制和比专制更糟的东西,而是因为变成了‘质疑者’,首先向自己开炮,进而不知不觉地创造了位于他们之间的、自由得以展露的公共领域。
如果没有传统、没有遗言,在时间长河中就没有什么人为的连续性,对人来说,既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有世界的永恒流转和生命的生物循环。
这个珍宝不是由于历史遭际或现实困难而丧失的,而是由于失去了预见它的出现或实在性的传统而丧失的。
由于忘却,记忆的丧失,它的失落达到了最高点。忘却不仅降临到继承人身上,也降临到那些曾在刹那间把珍宝握在掌中的行动者、见证人,即活着的当事人身上。失落的悲剧不是从国家的解放开始的,而是从不再有心灵去继承它、质疑它、思考它、记住它的时候开始的。”
这个年代,读阿伦特是重要的。
从碎片化的个人短暂享乐,回到能够具备思考力判断力的素养,拥抱传统,和他人交流,回到、建立公共领域。进而将成果继承传递下去。
像许知远一直焦虑地思索的:我们这个时代究竟能为未来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