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重温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这本书反复阅读差不多是十年以前,然后虽然陆陆续续看了很多高更的作品,高更作品的解析,但是这本书一次也没再读过,我以为我不需要再读了。借着这次活动,重温这本书。
读到“我”第一次和思特里克兰德先生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仍然被文字的力量,话语的力量深深的折服了,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必须画画儿”,“他的语音里流露着一片热诚,我不由自主地被他感动了。我好像感觉到一种猛烈的力量正在他身体里面奋力挣扎;我觉得这种力量非常强大,压倒一切,仿佛违拗着他自己的意志,并把他紧紧抓在手中”。
人到中年,我终于明白了这句“我必须画画儿”说出来究竟是多大的一种力量,可以足够强大到抛弃前四十年拥有的一切,同时也抱着后几十年没有一切的觉悟,就为了这么一个目标。
爱毛姆笔下的思特里克兰德先生,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这样的信念;更悲哀的事情是,没有给我们这样强大的信念的事物本身。
我们每一天每一天只是为了活着而忙的团团转,每一天都仿佛跌在生活这滩水里,只能顾得上眼前,只能挣扎,否则就得淹死。
(毛姆)
从日本回来就开始如此生活,整理家务,扔一切能够扔的东西,阅读,最大限度的阅读,手机的使用量减少到最低,淘宝仅购买必须要购置的日常必需品,尽可能的不吃刺激性食物,一切的一切都指向节制的路,突然就觉得,连说话的欲望也日渐降低,太过寡淡而关注精神世界本身,看来并不是件多么合时宜的事儿。不合时宜,恐怕也一样会被淹死。
书的最后,“我”从塔希提回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爱塔给思特里克兰德生的那个孩子。听别人说,这是个活泼、开朗、快快活活的小伙儿。在想象中,我仿佛看见一艘双桅大帆船,这个年轻人正在船上干活儿,他浑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粗蓝布;天黑了,船儿被清风吹动着,轻快地在海面上滑行,水手们都聚集在上层甲板上,船长和一个管货的人员坐在帆布椅上自由自在地抽着烟斗。思特里克兰德的孩子同另一个小伙子跳起舞来,在暗哑的手风琴声中,他们疯狂的跳着。头顶上是一片碧空,群星熠熠,太平洋烟波渺茫,浩瀚无垠’”。
我想,毛姆已经把他能给的最大的赞美给了思特里克兰德先生。
拥有伟大灵魂的人事实上又是多么的不幸,同时,又是多么的幸福!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只能存在于我们的平庸中,止步于我们在平庸中追求到的小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