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孤独的白
——读《月光落在左手上》余秀华
文/尘劳 （21天共读群）
题 记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读了几本诗集之后，越发不明白什么是诗歌了，尤其是现代诗。老师以前说过，分行排列不是诗歌的最主要特征，因为只短短几十字来表达感情因此诗歌必须具有高度凝练的语言，这样才能形象地表达作者丰富的情感，当然，它必须有一定的节奏和韵律，在一定程度上，最好还可以反映社会生活，文学还是来源于生活的。
想起某个夏天，余秀华的名字突然就火了起来，比她的名字更火的，是她那首《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个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说来说去是非睡你不可的。我想，这首诗火起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题目，迎合了中国人表里不一的虚伪心理，“是谁这么大胆的写诗？我要去看看。”跟着，余秀华的其他诗歌才渐渐被更多的人知晓。
《月光落在左手上》这本诗集里恰恰没有那首诗，首篇诗是《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我读这首诗，比那首睡你有感觉，我觉得那首包含了太大的噱头，不如这首恬静。
我爱你，说的就是我如何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你，我给你讲我过的生活，我给你看我生活的环境，我给你读我那颗真真切切爱你的心。
包括看后面余秀华的所有诗歌，大概都是这种简简单单的真真切切，你要说诗歌语言要多么有文化气息，那你大概要失望了，一个高中毕业的乡村农妇能有多少文人气，但是泥土气、植物气倒是不少，踏过的每一寸泥土，抚摸的每一片叶子，感受的每一缕阳光和月光，这些构成了写诗的余秀华，而且我看到，她的诗歌里，白色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我一次次按住心中的雪，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云白得浩浩荡荡，散落一地的草绿得浩浩荡荡”
“我用分取的光阴凑足了半辈子，母亲用这零碎凑足了一头白发”
“月光里有雪的消息，它淡淡的，月光越来越白，像要说话”
“白的霜，白的时辰，白的骨头”
“梦见八千里雪，这虚张声势的白”
“你轻易说出了爱，说出一件白春衫”
“白不是一种色彩，而是一种姿态。无法阻挡地白，要死要活地白”
……
余秀华是怀着怎样的怜爱之心写下这些白色，在她心中，白色可能是最美的颜色，不矫揉造作，不孤芳自赏，却遗世独立，恰好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我希望自己也能活出白色的姿态，不管他人如何议论我的疾病，不管他人如何评论我的学历，我只用心生活用心写诗，“反正是绚烂，反正是到来，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义无反顾的孤独。”
读完这本诗集，我做了一个梦，梦回到小学时期的一次春游，王老师带着我们一个班在春天的田野上奔跑，我们置身油菜花海，身边都是金灿灿的阳光和金灿灿的笑脸，虽然没有放风筝，但我们的心一个个都是飘在天上的，路旁的水渠里哗啦啦的水声荡漾着我们的笑声，好像永远不用担心被烦恼淹没。
醒来我还是感到欢喜，久违的轻松，就像余秀华写下的字，她说：“我在诗歌里爱着，痛着，追逐着，喜悦着，也有许多许多失落——诗歌把我所有的情绪都联系起来了，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付出，坚持，感恩，期待，所以我感谢诗歌能来到我的生命，呈现我，也隐匿我。”
而我，感谢你把自己写成诗，让我在这个春天感受更多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