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麦田里的守望者》 J·D·塞林格 著 :善良的人性在颓废中闪光

守 望

——读《麦田里的守望者》 J·D·塞林格 著

文/ 发现天鹅座

题 记

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J·D·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我读了好多遍《麦田里的守望者》,昨晚睡前,今早醒后,我又通过喜马拉雅电台听了一遍。重读一本喜欢的书,总是给我更多快乐。这就好像,你很喜欢喀纳斯的风景,总不是匆匆路过就是走马观花地逛一通,听着周围的人讲,这是神仙湾,那是观鱼台。但当你有机会慢条斯理地走走停停,把所有的美景都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认真地翻译一遍,你会把那些别人起的名字全部改掉,换上自己起的外号,在记忆里留下珍贵的照片。那才是享受。

为了能完整地听,我把播放速度调到了最快,结果,还是能听得懂,只不过当我的思想因为某些话起了波动,总是没时间停下,因为后面又跟着一大嘟噜话,催着你,好像你站在一个很长的队伍里,后面的人一直推着你走。

我试听了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翻译不知为什么在有些作者不喜欢的人物名字后面加上了“那厮”,比如“阿克莱那厮”,真想跟翻译它的人马上通个电话,问问他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糟糕的办法来表示不同,让读者觉得好像他刚读完《水浒传》。我喜欢的那个版本,实话说,也只是译本好些,念的人,岁数显然不小了,故意油腔滑调地,霍尔顿谈到他很好奇中央公园里的鸭子冬天去哪了,“鸭子”——他读得又重又滑稽。鸭子本来挺可爱的,霍尔顿关心鸭子那段,本来可以让我联想到某种象征也被影响了。

到现在我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麦田里的守望者》。

大概十七、八年前,第一次读它的那个时间段,我也读王小波、村上春树、村上龙、米兰昆德拉、保罗萨特,可时至今日,除了萨特,我几乎只惦记着塞林格这本16万字的小书。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仰头想了两分钟,我得出这样一个答案:霍尔顿喜欢的,我也喜欢,他讨厌的,我也讨厌。

他给妹妹菲比买了一张唱片,可不小心摔碎了。当他把这事告诉菲比之后,菲比想都没想,马上说,“把它们给我,我正在收集碎唱片!”我真喜欢菲比!

他喜欢的那个“琴*迦拉格”,好几次都想打电话,可就是没打,哎——真希望他打了。可他却说,做某些事你必须要兴致对,要不做不好。一个下棋时,喜欢把自己的国王放在最后一排不动的女孩有什么令人念念不忘的呢?我也不知道。可她的手你握着很自在,既不想有些女孩一刻动个不停,也不会一动不动,就算你手上汗津津的,也不影响你们从电影开始牵手一直到结束。我喜欢琼,要是有个叫什么德莱塔的公子哥跟这样的女孩约会,我也会十分气恼!

再说说他讨厌的。似乎讨厌的永远都比喜欢的多。

他讨厌隔壁那个阿克莱。你记得吗,他就是那种会擅自闯入,乱翻你的东西还从来不放回原处的家伙。“他就是那种人,问他什么事都不肯马上回答。”(我也曾遇上过这样的人,不幸的是,他也是我的室友。在日记里,我给他起了很多个书面上的外号,在这里就叫“我的阿克莱”吧。“我的阿克莱”,和他同宿舍的时候,我27岁,他30。此人长着个很大的脑门,戴一副缠着白胶布的眼镜,生气的时候一定会低下头让眼睛越过镜框上沿给你好大的眼白。每次他不请自来到我房间,总要在我桌前来回走上两趟,好像这里就是他散步的终点,而他还有个好主意没想透彻。当他确信我已经无法忽视另一个人的出现,就会俯身看我正在读的书封,“读什么呢?”问一句。天,告诉我一个绝妙的回答!我总是希望不会因为我的任何抗议而打断自己手边的事,所以还是会把他眼睛能看见的书名再复述一遍。接着,“我的阿克莱”,会开始往上推一下眼镜,念一遍我的大名,开始他对我的“批评指导”……总之,这种人,你只能尽量回避。如果在书里写出来,定然是个好笑但又可悲的角色。)

他讨厌“人们”,因为,他想带着自己捏得硬邦邦的一个雪球上公共汽车,并且跟司机声明绝不会把它扔向任何一个人,“可他不信。人们就是不相信你的话。”

他讨厌别人卖弄,讨厌假模假式的电影,讨厌装嵌作势的校长,讨厌人们毫无意义的寒暄……

《麦田里的守望者》于1951年出版,当时塞林格32岁。他笔下的霍尔顿,16岁,家境阔绰,我行我素,已经换了四所中学,这一次又被开除了。我前面讲过,霍尔顿对事物的好恶,跟我的有很多类似,但其中有个区别,学生时代的我对那些或喜欢或讨厌的人和事,基本只能用情绪来觉察,不能把它们挑出来,说出究竟哪好哪不好。但是32岁的塞林格可以,而且用充足的语言表情来表达了。他的形容词——“腻歪”、“他妈的”、“混账”、“屁”(当然,只是翻译过来的),都是少儿不宜的口头禅,很多甚至是脏话。可每当他开始说霍尔顿的想法时,读者(应该说部分读者)总是高高兴兴地听他使用这些“宝贝”,而且还觉得挺痛快。我平时不喜欢用脏话,无论上学时还是现在,但听霍尔顿这个“小流氓”讲脏话,我的“过敏反应”一点也没有发作。因为现在看来,就是那样的。比如他去和历史老师斯宾塞告别那段,老斯宾塞固执地念了他在考卷后面写下的留言后,他是这样写的:

“他放下那份混账试卷,拿眼望着我,那样子就像他妈的在比赛乒乓球或者什么其他什么球的时候把我打得一败涂地似的。他这么把那封短信大声念出来,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他。要是他写了那封短信,我是绝不会大声念给他听的——我真的不会。尤其是,我他妈的写那信只是为了安慰他,好让他给我不及格的时候不至于太难受。”

是这样的,不是吗?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很难,尤其是当成人面对孩子,但我们往往并非更小心,反而更肆无忌惮,老斯宾塞还算客气的呢!

话说回来,塞林格语言上的这种设计,使得这本书在当时的学生群体中广为流传。但如果仅此而已,它远不能成为经典。真正让它成为经典的,是书中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历练后明白的真理。那段关于麦田守望者的著名的话,不是未经世事的霍尔顿说的,是参加过战争,体会过人间冷暖的塞林格说的。

他还说:

“你一定要认识到自己想往哪个方向发展,然后一定要对准那个方向出发。要马上。你再也浪费不起多一秒的时间了,你浪费不起。”

“这类事情老是叫我笑疼肚皮,我老是在跟人说‘见到你真高兴’,其实我见到他一点也不高兴,你要是想在这世界上活下去,就得说这类话。”

“我由于自己的愚蠢,一直以为她很聪明。”

“我倒不是说他是个坏人——他不是坏人。可是不一定只有坏人才能让人心烦——你可以是个好人,却同时让人心烦。”

无论是通过脏话的“反反相成”,还是对霍尔顿钟爱的事物的描写,塞林格塑造的霍尔顿都给了我对于某些“正确标准”饱满的情绪记忆。

不知什么时候,我还会再读这本书,同时往深心里看看那些对自己的赞成和反对,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有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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