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项链》里面,莫泊桑写道,她觉得她生来就是为了过高雅和奢华的生活,因此她不断地感到痛苦。简陋的住宅,黯淡的墙壁,破旧的家具,低质的衣料,都使她苦恼。
这段文字写的是莫泊桑《项链》里面虚荣的女主。为了参加一个高级晚会,她向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因为这串项链,在晚会现场,女主大放异彩,吸引了所有异性的目光。兴尽悲来,晚会结束之后,女主不小心丢失了项链。
因为这串丢失的项链,女主付出了十年的青春代价。这个代价实在是过于昂贵,十年间,脸上爬满了皱纹,双手变得粗糙,眼神失去了光亮,逐渐黯淡。
茨威格说,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对于女主来说,这个价格非常高,跟姚明的身高一样高。
莫泊桑的《项链》把人性的虚荣,刻画得入木三分。人性是共通的,人性不会因为时代发展而变化,人性不会因为科技发展而改变。理解了项链里面的虚荣,我们就理解了现在朋友圈的炫耀。为什么朋友圈的炫耀姿势层出不穷?从情人节秀恩爱,到520秀红包,再到90后炫耀自己月薪8万的男友,最后到国企员工炫耀自己的人脉、炫耀父亲即将升职的事情。当然还有父亲炫耀孩子考上名校。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每个人脖子上面都有一条虚荣的项链。有大有小,有的代价小,有的代价昂贵。朋友圈提供了一个观察人性虚荣绝佳的角度,类似坐在二楼的剧场包厢,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磕着人性的虚荣。当看到有些人为了虚荣付出惨痛的代价,很多人还会露出幸灾乐祸的迷之微笑。就跟看到一条在水里苦苦挣扎的狗一样。
除了朋友圈,回家过年也是观察人性虚荣的好角度。潮汕攀比虚荣的风气最为严重。对于潮汕人来说,房子花多少钱取决于邻居的房子花了多少钱?花多少钱无所谓,是否能盖过邻居很重要。在农村,有钱了一定要买宝马,因为宝马在农村的识别度最高,大家都知道开宝马是有钱人。我见过很多人,节衣缩食,背着贷款也要买宝马,因为虚荣,因为体面。买了宝马之后,即便是千里之外,他们也要开车回家,衣锦夜行绝对满足不了虚荣心。
观察人性的虚荣,同学聚会也是一个大型的虚荣装*现场。在同学聚会的现场,很多人都坦诚,口才变好了,家里的财富增长了,单位的职位提高了。虚假繁荣成为同学聚会的主旋律。在同学聚会的现场,我们可以感受到如何把飞机吹上天的能量。在虚荣面前,空气动力学都要靠边站,把飞机吹上天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只有极少数精明的妻子,看到了虚荣背后代价,她们会嘱咐丈夫低调,甚至哭穷,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同学借钱的麻烦。
我观察虚荣还有一个角度,洽谈合作的谈判现场,尤其是第一次合作。90%的场合,90%的人,90%的时间,都在吹牛,都在打肿脸充胖子,都在互相钓鱼,互相画饼。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洽谈一个亿的项目。我身处局里,既做过旁观者,也做过主谈者,100块钱的项目谈成一个亿的项目,注定是不能避免的。因为每个人脖子上面都挂着一条虚荣的项链。
茨威格说,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的价格。当项链的女主,沉溺在赞美和奉承里面,沉溺在男人探照灯一样的目光里面,她早已沦陷,只不过她还不知道背后的代价是什么?代价有多大?当她知道要用十年的青春来交换那场晚会的虚荣,我相信她不会在脖子上面戴上那条项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