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酸”味儿

文人的“酸”味儿

文/月光贤(四川)

在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儿里,估计酸和苦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不然,为何人们总是喜欢听“生活甜蜜”的祝词呢!
然而这里,我却要为酸和苦叫屈。其实,甜是一种味儿,酸和苦也各是一味儿,没有好坏、高低之分,仅个人喜好不同而已。比如,侄儿二毛就不喜欢甜而偏爱酸,我就不太喜欢酸而偏爱苦。
中国席桌有个特点,出菜总以一碟泡菜收尾,这泡菜多是酸味儿的。这碟泡菜有两个意味:一则,为出菜结束的象征,叫句号菜,此乃务虚;二则,为解闷清口之用,此乃务实。可见,这泡菜虽是小菜一碟,却不可或缺。至于苦菜,恐怕苦瓜可算其代表了。我们稍加观察不难发现,小孩是少有喜欢吃苦瓜的。人往往要上点岁数,才会慢慢喜欢上这清热开胃的苦瓜。
言归正传,文人要不要有一点”酸”味儿?
我们一般说某人说话酸溜溜的,大多不是什么好话。说话要说人话,平实易懂,这当然是对的。但如果是写文,我觉得还是要加一点“酸”的佐料才好,不然,文章里整个的一堆土话、大白话,读来难免淡白无味儿。
文学来源于生活,但生活本身不是文学。生活中,我们说某人长得“好看”,大家明白易懂,很好;文学表达则可以酸一点——用“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同样,生活中我们说某人唱歌声音高亢,听者清楚明白,也很好;文学表达则可以酸一点——用“余音绕梁,不绝如缕”。文学表达可能没口头表达实在、直接,但却更富想象,更生动。
即便是以文风清新质朴著称的文人,也不可能把生活语言全盘植入作品,那样作品便没有文学味儿了,作者也就谈不上是文人了。比如陶潜,算是最接地气的田园诗人吧,其《归园田居》中“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一句,算是质朴无华的吧,但此句中的“吠”和“鸣”就带了一点文学的酸味的。如果把吠和鸣直接换成更生活化的“叫”字,那就该不叫一句诗而叫一句话了。再比如王维,“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一句,也算浅近晓畅的了吧,但如将其中的“铺”和“瑟瑟”改为更直白的“射”和“暗暗”,诗句是不是会因少了一点必要的酸味儿而黯然失色了?
所以,文人说话不要有“酸”味儿,否则,你一“酸”,人家必皱眉而“溜”!写文倒可以加一点“酸”料,毕竟,写文不等于说话,毕竟,适量的酸是可以提鲜的。当然,那种故意卖弄、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酸”是万万不能有的,不论说话,还是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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