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石之语

岩石是地球的骨,土壤是前世的石……细细想来,就连人类也是石头的后裔。因抗疫宅家,忽发奇想:精美的石头要说话……

说到石头,就想起了牛兆溓。他是清末关中知名的理学家、预言家,《白鹿原》中被称为朱先生。这位老先生曾说过一段知名的话:"房是招牌地是累,留下银钱是催命鬼”。此言至今被许多人膜拜着。

有次,牛才子走在浐河滩上,望着满地的沙石对行人讲:"满地卧的是白银,单等有福拾银人”,当时人们不解。现在看来,浐河的沙、浐河的石,满河川都是真金白银,牛才子预言成真。

水泥是英国建筑工人约瑟夫·阿斯谱丁在1824年发明的。他用石灰石、粘士、铁矿石、白灰经过高温煅烧、研磨而后制成了水泥。再用水泥、石子、纲筋和水,制成了坚固无比的混凝土。那时水泥刚刚在国外兴起,国内大多数人闻所未闻。同时代的牛才子,广博多才,知微见著。他说的这段话,使人们明白了浐河中不起眼的石头和河沙是现代建筑的主要角色,石头对社会的发展功高至伟!

有次开车去壶口看瀑布,到了宜川境内,公路两侧六七十米厚的黄土层下面,竟然埋着一层两三米高望不到头的鹅卵石,这些石头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似乎在大喊:看啊,我就是远古时期的河道!

是啊,苍海变桑田、河道变高山,地球几十亿年的变迁,石头用她不朽的身躯,为我们勾勒出了这一惊心动魄的一幕。这山压卵石的奇观,从此就深深地铭刻在了我的心里。

前些年,我在华县施工,挖掘机挖管道沟挖出来的全是石头。大的有磨盘大,小的有西瓜大,重重叠叠挤压在地下。这些石头用她的身躯,似乎告诉我们,她们为什么从山上跑到了河川,埋在了这半塬半坡的地下。我想,这是山体经地震而坍塌,並被洪水、泥石流冲刷所形成的奇观。这些石头都是圆形的,就说明了她的前身。所以,不说史前地球的造山运动,单说1556年华县特大地震:山为之摇,地为之摧,“走山裂石,涌水泛河,变异之大,古今未有”。关中地区,直接受害死亡者83万(有姓名记载),是目前世界已知死亡人数最多的地震。且地震之后,鼠疫流行,人们水深火热,苦不堪言。这些石头的遗存,可能就是那场特大地震及洪水的产物。思之极恐,令人不寒而栗,深切地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是多么的可怕。

前两年,我登临了翠花山地质公园。翠华山由天然石崩形成了山顶奇湖:天池、甘湫池和大坪湖这些堰塞湖。天池岸边,由山崩形成的巨大石块,组成了奇异无比的冰洞和风洞。这些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天然景观,她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当年地球妈妈的移山造海的神威,同时又彰示出了山石的功绩。这使我们不但享受着自然界的无限风光,还能享受着人们对于那些石头赋于生命后,文学艺术的无限韵味。

西安碑林,碑石如林,精美石头组成的文化宝库。它创建于公元1087年,是收藏我国古代碑石时间最早、数目最大的一座艺术宝库,陈列有从汉到清的各代碑石、墓志共一千多块。

这些精美的石刻语言,表达了我国历史上最精华的文化、艺术、书法和美术成就。其中有王義之、柳公权、颜真卿、欧阳询等书法鼻祖的真跡,是我们学之不尽的艺术宝库。

还有,描写发生在明清年代,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之间曲折哀婉爱情故事的《红楼梦》(石头记)。那个对爱情痴癫若狂的贾宝玉,就是女祸补天遗留在人间的五色彩石;描写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西逰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就是盘古开天地遗留的石头。他吸收日月精华,变成了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直至作了齐天大聖……当然,这些历史名著,想来恐怕都是摄于皇权世俗而假借石头之名才写出的动人故事。

“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的明代民族英雄于谦,他与岳飞、张煌言,并称“西湖三杰。但功大遭嫉,多次被人陷害。他曾悲愤地写道:"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假借石灰石变白灰的烈火浴生过程,说出了自己的不屈和忠贞。

近代,孙中山名中就有石,他在中国近代史上写下了重重一笔。而蒋介石名中虽有石,但他逆历史潮流而动,给中国人民带来了许多无谓之灾难。

一八九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出生的毛泽东,由于家里头两胎婴儿均夭折于襁褓,毛泽东的母亲生怕他再有不测,便抱他到一座庙里叩拜一块巨石,并认巨石为干娘,还为他取了个小名叫“石三伢子”。为人民利益奋斗终生,光辉事业与日月同辉。毛泽东,这位"石三伢子",成为了中国人民伟大的开国领袖。

是啊,日月永存,时光无限,人生飘渺,唯见石长存。向前看,石头与大江大河一起,用那无声的语言,必然还会为我们描述出更为美好的故事的……

啊,壮哉,石之美,美哉,石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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