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行

“中国作家走进德州”大型文学采风活动启动,六十余位作家分赴德州各县市区采风,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杂志社副主编、文学评论家魏建军先生去陵城区,我和几位文友一同前往。

在城区,先探访了颜真卿公园。公园西侧中段,”颜真卿公园”长方形铭石前,花岗岩质的颜真卿塑像巍然屹立,其基座1.75米高,塑像高达5.8米。细观塑像,见他左手握拳,右手执剑,目光犀利,表情凝重,有“威武不屈,大义凛然”之气,令人肃然起敬。

过铭石,沿一条约三米宽的水泥路往东南行,途中遇一矮石,刻“唐城墙遗址”五个绿字。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南门处。进入书卷广场,光线亮了许多。安德湖南岸、翰墨桥旁,有三米见方的篆字印章——“颜真卿印”,象征他百折不挠的品格。

走过翰墨桥,看到高低不一的石碑,共四组。东侧为《颜真卿在陵县》和《东方朔画赞碑》碑文及碑阴记,字以14~15厘米见方,为原碑字号的2.5倍,风格遒劲浑厚。西侧是苏轼对颜真卿所书《东方朔画赞碑》的赞语和《东方朔画赞碑》碑名及硕大的”颜”字。我站在绿色”颜”字旁留张影,头部仅达”颜”字一半处,可知此碑高三米有余。

颜真卿是著名的书法家,他写《东方画赞碑》时四十五岁,正值书法艺术高峰期。他留下的碑刻较多,但说到字体刚健雄伟、风格遒劲厚重,当以《东方画赞碑》为最。继续往北走,见一牌坊,上书“文博苑”三个金字,是启功先生的手书。

过牌坊遇一秀阁,其中有碑,正是颜真卿《东方朔画赞碑》原碑!再往前是“颜公祠”,晚上不开放,未能亲眼一观。临近湖岸,可见大小石块,或立或卧,上刻不同风格书法,据说是陵城区书法爱好者的作品。书卷广场向西北延伸,在文博苑西侧有五块大石,形成一道故事墙,述说着颜真卿的故事。

颜真卿因得罪权臣杨国忠,被贬为平原郡太守。他对安禄山的异常举动早有觉察,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却未雨绸缪,组织民众夯土筑墙。当时城墙共三道,墙高约五丈,上宽约二丈,周长二十里,三城环绕,浑然一体,气势壮观。颜真卿另组织民众用土烧制”绊马石”,以阻挡安禄山骑兵。“安史之乱”爆发后,颜真卿率义军对抗叛军,河北二十四郡多被攻陷,独平原郡固若金汤——墙城宽厚而坚固,易守难攻,城上还建有楼、橹、女墙……由于颜真卿在敌后牵制,使叛军兵力分散,安禄山最终一败涂地。

看完颜真卿公园,从南门出。回头一望,看见一段仿古城墙,高七八米,城门上方刻有“平原郡”三字。出了城门,陵城区宣传部冯部长提议去看一段唐城墙,我们欣然赞同。

北行500余米,便来到唐代平原郡故城墙(俗称”唐城墙”),此系山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唐代修建的三道城墙中,只有二道城还存有两段,一段在这里(城区西北角),长449米;另一段在刚才游览处,长171米,均呈拐角型。站在古城墙前,我轻轻抚摸着墙上的黄土,仿佛穿越到唐代,好像听到千枪击打、万马嘶鸣之声,听到将士们斗志昂扬的呐喊声……

随后我们去神头镇,那是智圣东方朔的故里。东方朔,字曼倩,西汉平原厌次(今陵城区神头镇)人。武帝时为太中大夫,著名文学家。东方朔博学广识,能言善辩,善于以诙谐的语言和方式,陈说国政大事,深得汉武帝赏识。其事迹在《史记》《汉书》中均有记载。

据镇领导介绍,神头镇自古就是历史文化重镇。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神头设厌次县;公元前62年,汉宣帝废厌次县,改名为富平侯国,治所就在神头;2000年,原邓集乡和原神头镇合并为现在的神头镇。

去拜谒东方朔墓。途中经过8000亩育苗基地和储备林,偌大一片林子,布局有条不紊,树木郁郁葱葱。来到东方朔墓前,肃立片刻。魏主编双手合十,默念致敬——很佩服魏先生的虔诚态度和求实精神,采风途中,无论车上还是车下,他手里总拿着本和笔,随时观察、聆听和记录,这种认真作风值得我学习。

据资料记载,东方朔墓直径30米,高4米,墓地四周原有界石,中植松柏,占地达数十亩,1977年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立有保护标志。墓前,原有颜真卿撰写的《东方朔墓碑》,此碑已遗失,有复制碑,现存于陵城区文博院内。

站在墓前,我默默观看。坟丘由黄土堆成,丘上有青草,墓的四周砌了围墙,约一米高,墙内新植一圈松树,墓上有榆树一棵,树冠颇大,护卫着土丘。墓前有一碑,黑地白字,上刻“汉太中大夫东方曼倩之墓”,据说立于2008年。碑前有一石质雕花香炉,香炉两侧各有一小铁屋,是举办庙会时供来访者烧纸所用。

东方朔一生诙谐风趣,有辩才,且著述颇丰,司马迁在《史记》中称之为“滑稽之雄”,相声界则尊称他为祖师爷。后人把他誉为智圣,奉为岁星、桃仙子、知识之星、六爻八卦祖师爷等。早在汉代就有很多东方朔传说,被人们传为神仙,其后裔或有文才,或有武略,家族中可谓人才济济。

据说,每年农历三月初三庙会期间,神头镇和千百里外的崇拜者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对东方朔墓供奉跪拜,年复一年,延续不断。后来又逐渐增加了秧歌、高跷、舞狮、民乐表演、物资交流等内容,一直持续3天甚至更长时间,有时竟长达11天。

为了保护历史文化遗产,陵城区神头镇西街村农民邱维银,在离东方朔墓地200米处盖了三间房,自1961年至今默默守望先贤墓地50余载,并热衷于东方朔和汉墓群研究,为挖掘当地历史文化做出了不少贡献。

为了弘扬东方朔文化,陵城区还成立了东方朔文化研究会,并举办了东方朔文化国际学术论坛,创办了研究会会刊《东方朔文化研究》,编辑了《智圣东方朔》资料汇编。和我一起采风的石贤圣兄,即为神头镇人,系山东省非遗保护协会会员、东方朔文化研究专家,我手头有他新书一本,名曰《心曲》,里面不少篇章便与东方朔有关。采风前,当地作家刘凤海先生还签名赠予我们《滑稽大师东方朔全传》,这是他四部东方朔研究专著之一。

拜谒完东方朔墓,我们探访神头镇汉墓群。此墓群俗称“七十二疑冢”,位于神头镇以北笃马河北岸,以厌次路为中轴线,分布在东西长约五华里、南北宽约三华里的地段内。现存墓38座,大者直径60米、高9米,小者直径14米、高5米,1977年被定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沿石径登上一座古墓。环顾四周,大小古墓掩映在高树低草中,既沧桑又神秘。离我们最近的墓,上窄下宽,侧面均为梯形,系黄土坟丘。墓周围新植了很多小树,成排成行。细看脚下之墓,有两三个大洞,颇深,应该是原盗墓者所为。

据史学家赵春万先生考证,这些墓群是西汉张安世家族墓。张安世,西汉昭帝时为右将军,始封富平(即今神头镇)候,一直传到东汉安帝,共传九代200余年,官邸极尽豪华,有足够条件构筑巨大的家族墓群。近年来,陵城区和神头镇政府对古墓群加强了维护,保护区域一再扩大,成效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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