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读书,尤其喜欢历史、人文方面的书籍,但总有贪多求快的毛病,看一本书,总是浅尝而已,书读过了,只留下大概印象,时间一长,竟像没读过一样,每每见书友谈起读过的书,书中内容竟能一一道来,很是佩服。也有很有名人大家说做笔记是很好的读书方法,但我总是手懒,不能践行,偶尔兴致来临写一点东西,在朋友圈中分享一下,也赢得很多的赞誉,欣欣然尝得读书的快乐。于是悟得:读书过程是一份快乐,记下打动自己的所得是一份快乐,分享给朋友是一份快乐,偶尔翻出来回忆又是一份快乐,读一本好书能获得诸多快乐,何不“笃行”之?
我最近的读书计划是—《史记》,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正在我脑海中展开,一些支离分散的知识碎片也在不断地整合。当我读到《史记卷十—孝文本纪》的时候,我禁不住有写点东西的冲动。
汉文帝最初留给我的印象只是“文景之治”:西汉初年汉文帝、汉景帝在位期间推崇“黄老治术”,采取“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政策,成为中华文明迈入帝国时代的第一个盛世。然而,当我打开历史的记忆,汉文帝宽厚爱仁的修养着实令我敬佩。
他是一位“不慕权位”的皇帝。汉文帝刘恒的即位固然有历史的巧合,但也和他给众大臣留下的为人仁孝宽厚有关。和许多帝王为争得权位过程中阴谋诡计、骨肉相残不同,当大臣陈平、周勃派人到偏远的代地迎接他即位天子时,他却自谦说:“寡人不佞,不足以称宗庙。”
他是一个“宽厚仁慈”的皇帝。汉文帝主张“宽刑减法”,他说:“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朕闻法正则民悫(音:que),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吏也。其既不能导,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反害於民为暴者也。何以禁之?”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法律是治理国家的准则,用它来禁绝残暴,引导人们向善,我听说法律公正则百姓忠厚,论罪量刑得当则百姓顺从。况且管理百姓而引导他们向善的,是官吏(的职责)。官吏既不能加以引导,又采用不公正的法律去论罪,这反而有害于百姓,使他们为暴作乱,法律怎么能禁止得了呢?”这和孔子所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是多么的契合?更为称道的是他是历史上第一个废除肉刑的皇帝。历史上著名的“缇萦救父”就是汉文帝时期的故事。当齐国的太仓令淳于公犯有罪行,应当遭受刑罚时,因为没有儿子,他的女儿缇萦想替父抵赎罪行,汉文帝听说后,下诏:“今法有肉刑三,而奸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薄而教不明欤?吾甚自愧。”又说:“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改行为善而道毋由也。朕甚怜之。夫刑至断支体,刻肌肤,终身不息,何其楚痛而不德也,岂称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意思是说:“现在人们有了过错,没有进行教育就刑罚加身,有的人想要改过向善,也没有途径可行,我非常怜悯这些人。刑罚之重,至于断裂肢体,刻肌刺肤,终身不能恢复,这是多么痛苦而又不道德啊,哪里符合为民众父母的意思呢!应该废除肉刑。”
他是一位“爱民如子”的皇帝。汉文帝说:“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後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不德,而躬享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其令祠官致敬,毋有所祈。”意思是说:“过去先王远施恩德而不求报答,举行祭祀而不祈求福佑自己,尊崇贤才,不重亲戚,先民后己,圣明到了极点。现在我听说主管祭祀的官员向神灵祈求福佑时,都只为我一人祈福,不为百姓祈福,我非常惭愧。以我这样不德的人,而单独享受神灵的福佑,百姓不能分享,这就加重了我的不德。现在命令主管祭祀的官员按时向神灵表示敬意,不要为我有所祈祷。”
他是一位“崇尚节俭”的皇帝。汉文帝曾经打算修建一个露台,叫工匠计算费用,需要黄金一百斤,就制止说:“一百斤黄金相当于中等百姓十家的产业,我奉守先帝的宫室,常常担心给它带来羞辱,修建这露台干什么呢!”汉文帝经常穿着粗丝衣服,他所宠爱的慎夫人,也不准衣服拖至地面,帏帐不得织文绣锦,以此来表示敦厚质朴,为天下先做出一个表率。
落院生活
他是一位“恭谨从谏”的皇帝。秦朝是个禁止言论自由的朝代,法律中规定了“诽谤妖言罪”,“汉因秦制”,汉朝建立后仍保留了这一罪目。到了汉文帝时期,他下诏:“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意思是说:“现在法律上有诽谤妖言之罪,这就使大臣们不敢畅所欲言,皇帝无从听到自己的过失,这怎么能够使远方的贤良人士来到朝廷呢?应该废除这一法令。”
他是一位“看淡生死”的皇帝。历史上很多皇帝梦想长生不老,于是千方百计遍访“方士”,寻找灵丹妙药,给老百姓造成了沉重的负担。例如秦始皇曾几次东巡,寻找长生不老药。但是汉文帝却不这样,他立下遗诏:“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离寒暑之数,哀人之父子,伤长幼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意思是说:“我听说天下万物生长,没有不死亡的。死亡是天地间的常理,万物的自然现象,何必过分悲哀。现在,世人都好生恶死,大量财物用于安葬,以致倾家荡产,长期服丧,以致伤害了身体,这些做法我是不赞成的。况且我生前不德,无益于百姓,如今死了,又让人们长期眼丧哭吊,经历寒暑的变化,使人家的父子悲哀,损伤老幼的心灵,减少饮食,断绝对鬼神的祭祀,这加重了我的不德,怎么能对得起天下百姓呢!”因此,他规定:丧葬期间不要禁止娶妻嫁女、祭祀鬼神和饮酒食肉。应该服丧哭吊的人,都不要穿斩衰的丧服,绖带之围不要超过三寸,不要陈设战车和兵器,不要发动男女民众到宫殿里哭丧。宫中应当哭丧的人,在每天的早晨和晚上各哭十五声,尽礼之后就停止。不是早晨和晚上哭丧的时候,不许擅自哭泣。下葬以后,穿大功丧服十五天,小功丧服十四天,细布丧服七天,然后脱去丧服。
汉景帝时的丞相申屠嘉称赞汉文帝:“世功莫大于高皇帝,德盛莫大于孝文皇帝”。司马迁也评价汉文帝:“汉兴,至孝文四十有馀载,德至盛也。”“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汉文帝体恤天下、胸怀万民,他的圣贤之风、大人之量、以及利国利民的功绩,当受此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