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的味道

乡愁的味道

文/老村

乡愁,是什么?其味道,又如何?乡愁是我的痛感,也是一种慰籍。

我的老家在河南,地处滔滔黄河岸边。按说,这是我的第一故乡。可我的一生,从小到大,待过许多地方,也走过不少的漫漫人生路。我当过下乡知青,且在绿而沸腾的军营摔打过,还在偏远的小站干过很多年。每一个地方,都应该是我的故乡。长长的思念,不经意间,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孩提时,我随父母一直居住在小站,也就是说,有家的地方,就有乡愁。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成渝铁路偏僻小站上度过的。那年月,生活窘迫,物质匮乏。父母为了抚养我和三个小弟弟,吃了不少的苦头。于是,三岁那年,他们把我送回老家河南唐河大伯家待了整整三年,直到六岁,才把我接回来上学。过去,我年幼无知,天真无邪,并不能体谅父母的艰难,有时,还十分淘气。如放学的路上,背着大人,与小伙伴们偷偷下河洗澡,与别的野孩子打架等等。一旦被父母发现,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说来也怪,那时,父母揍我,即使再周身疼痛,也不会离家出走。这恰恰应证了当地的一句俗语:野鸡打得满天飞,家鸡打得团团转。直到长大成人后,我才深深地知道,为什么挨打。其实,父母对我辈的疼爱,是天底下最无私的。

乡愁,就是一个人的记忆中,时不时想起的故乡。有家的地方,就有乡愁,尤其是父母健在的时候,就有一缕缕剪不断的思乡情丝。乡愁的味道,就像一颗淡淡的苦涩和甘甜的青橄榄。童年时光里,我记得母亲做的三样食品,值得永远回味。一样是用石磨推豆花,一样是用米粉熬制的凉糕,还有一样,是过春节时,她做的蛋饺,清香扑鼻,美味可囗,妙不可言。乡愁,仿佛是一枚很显眼的胎记,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乡愁,是一份情,一份爱和一份对故土,深深的眷念。不然,人们怎么会说,爱是心底的花朵呢!

石磨豆花,是母亲的拿手好菜。当年家里穷,能自家用石磨推出豆花,已经是不错了。磨好豆浆后,先用一段方正纱布呈口袋状过滤豆浆,使豆沙沉淀在纱布里。尔后,把过滤出来的豆浆,倒进一口大锅里烧开,然后熄火,用一勺子装着石糕水,在锅里似绣花一样,均匀地转动,约莫十分钟后,锅里的散豆浆,便渐渐形成豆花状。随后,再用密织的竹筲箕轻轻地压几下,一锅白白嫩嫩的豆花就成了,就可以摆上饭桌了。在餐桌上,我们用辣椒、酱油、醋等制作的调合,沾着吃豆花,好不爽口,本来平时只吃一碗饭,而此时,豆花是下饭的好菜,我和弟弟胃口大开,不得不多吃一碗饭。而剩下的豆沙也不会浪费,母亲会把它放在锅里,加少许的油、盐和葱花或蒜苗合炒,不一会儿,又一道香喷喷的菜上桌了。往往此时,母亲还打趣道:这叫粗材,精制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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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凉糕制作,相对简单,只要把事先磨好的米粉,按适当比例的水,倒入锅里,文火慢熬.待黏稠之后,用盆盛起,等完全冷却后,再放入冷开水浸泡一刻钟,然后,再切成树叶大小的块,盛入碗中,浇上红糖水,就可食用了。那美美的滋味,就是妈妈的味道,就是乡愁。也就是说,一个人长大后,无论你身处何地,即使在天涯海角,故乡也是你的一份思念。乡愁,是尘封在我心底的牵挂,像悬河泻水的藤萝,把心底爬得满满的。上述看似简单的食物制作方法,其实凝聚着母亲勤俭持家的功力和智慧。

蛋饺,即春饺。这可是一道工艺比较考究和复杂的食品,是母亲的独门绝技。父亲是北方人,他的绝活是祖传的,能包出带有花纹的各种饺子,炸锅贴、蒸饺、水饺都行。而母亲是江苏南京市人,可她每逢过年,也就是除夕之夜,她总要给我们做一道有着创新秘笈的精致春饺。食材,选用鸡蛋和猪肉。制作程序:首先把十个左右的生鸡蛋,去壳后,把蛋黄和蛋清一起搁在一个大碗里,随即用一双筷子在碗中搅拌均匀,再用勺子放点香油,在火灶上烙成一层层圆圆的、薄薄的,金黃色的皮。一个标准,循环往复,一张张饺皮就弄好了。然后,开始用手工包进事前准备好的肉馅。其肉馅的配料也十分讲究。一斤半鲜肉在菜板上先用刀剁成肉泥。而后和着适量的韭菜和生姜颗粒,及少许的盐和味精。

当一个又一个工艺品似的春饺包好后,再用小火油炸,不大一会儿功夫,一个个金黄且带着琥珀色的春饺,就出炉了。起锅时,盛在镶有金边大搪瓷圆盘之前,里边事先盘底和周边,早已用沸用煮过的波菜作铺垫。这样端上桌的春饺,似一个个列队的士兵,更像是一个偌大的花园,春色满圆,争绮斗艳,诱人无比,令人食欲大开。因它象征着来年的春天,绿草如茵,阳光灿烂,吉祥如意,生活会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

如今,我的父母已去世多年。然而,二老曾经对我们的疼爱,我一刻也没有忘怀,有时还在梦里,依稀看见父亲在包水饺,母亲在细心制作美可口的春饺,还有那白嫩的豆花和凉糕。当梦醒时分,才感觉是梦幻,自然而然会流下思念的泪水。或许,这就是我的乡愁吧!我常常在想,每个人心中的乡愁是不一样的,但初衷和向往,一定会是相似的,没有乡愁,或不懂得乡愁的人,是可笑的,也一定是可悲的。乡愁,就是妈妈的味道。

乡愁,它时常在我脑海里梦牵魂绕,那怕故乡的一个山坡,一条小河,甚至是一棵并不起眼的大树,可在我的记忆里,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因那是我出生和茁壮成长的老地方,有的第二笫三故乡,也曾是我励志,忘我奋斗过的地方。忘记故乡,忘记了乡愁,就等于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列祖列宗!忘记了生我养我的土地。因此,有时我会挤时间到故乡转转、看看。

呵,乡愁,淡淡的、浓浓的,回味无穷的乡愁。是你像一位魔法大师,时时浮现在我的心中,即使在美好而幸福的光景里,也从没有间断过,我对它长久的思念……。

触笔到此,我又陡然想起著名诗人余光中《乡愁》里的句子:“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